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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时候我和大姐也住在老宅。”齐媛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语气有些辛酸,“那时候我们都挺小的,他也才七八岁,我记得很清楚,他刚去老宅那天,什么东西都没带,手足无措的跟在司机身后,怯生生的喊了我一声姐姐。”

    孟织锦是何等有野心的女人,她的野心足以让她抛弃自己的亲儿子,让齐楚成为刺激封薇的工具,哪怕她深知老宅对齐楚会苛责,会不公,甚至给他带去危险,她也不眨眼的把齐楚扔了进去。甚至连几套衣服都没有给他备着。

    秦烟轻叹,眉眼微微疼惜,“他在老宅,肯定过得不好吧。”

    “确实没什么人关心他,父亲也是很少见他,毕竟,母亲确实是因他的出现而去世的。”齐媛低声叙述到,“虽然,错在大人不在他,他还是成了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大人是最能明辨是非的,却也是最能装糊涂的。他们打心底知道错误在谁,却还是会把不悦发泄在最无辜的人的身上。”秦烟靠着车椅后背淡淡开口到,垂着眉眼,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语气里是满满的意难平。

    齐媛见她难过,便笑了笑缓解气氛,对秦烟说:“你知道你老公小时候有多好看吗,反正我是第一眼看到他就惊艳了,皮肤白白嫩嫩的,眼睛又黑又圆,就连说话的声音就是糯糯的,可爱死了,我当时就在想,我还有个这么好看的弟弟呢?”

    这样的形象,怎么都和现在的那个内敛又霸道的男人有些出入,秦烟低低的笑了笑,然后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的那个阿衡,倒是像极了齐媛对齐楚小时候的描述,不免心下一惊。

    齐媛继续说:“刚开始他还很乖很甜,每天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的喊,只不过,有时候他会拒绝和父亲在同一个餐桌吃饭,被我教训了几顿才乖乖听话起来。”

    秦烟忍不住发笑,想象着小不点儿齐楚被霸道强势的齐媛点着脑袋教训的模样,画面实在是温馨又搞笑,“你们小时候感情很好啊。”

    齐媛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到,“那只是刚开始,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黑化了。”

    “什么事?”秦烟蹙眉,下意识觉得会是件让她难受很久的事情。

    齐媛把车开得很慢,回忆到:“那时候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在老宅的女主人是封薇,那个女人一直生不出孩子,所以精神出现了一点问题,加上孟织锦的野心太甚不肯放弃嫁入齐家的机会,所以她居然狠心报复,把年幼的齐楚关进了冷藏室。

    那时候刚好是中秋节,老宅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忙着过节,哪里会注意到齐楚不见了,更何况,平日里众人也是把他当不受宠的孩子,没什么人疼爱他。

    是我和大姐先发现平日的小跟屁虫不见了,所以才赶紧让佣人去找,后来在冷藏室里找到了他,已经过去很久了,还好那小子命大,顺利的挺了过来。

    只不过,后来他就没那么和我们亲近了,整个人也变得越发内敛沉默,大抵是有了阴影,所以对所有人都不信任了吧。他越来越优秀,同时离齐家的人和情亲这种东西也越来越疏远。也不是不能理解。”

    “大姐……”听完齐媛的话,秦烟轻声嗫嚅,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眉眼微微耷拉着,面容失落。虽然她也听林瑜提起过这些事,但此时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难过无比。

    齐媛笑了笑,安慰她:“我相信齐楚已经释怀了,只不过他不愿说出来而已,有你在真好,他肯定很疼你吧。”

    “嗯。”秦烟点点头,眼睑微微颤动,眼圈也是一圈浅浅淡淡的红,她稳了稳情绪,才有些哽咽的对齐媛说:“我以后也会很疼他的。”

    “那我祝你们和和美美,白头到老。”齐媛笑得面容柔软。

    秦烟笑了笑,面容铺上了一层柔柔的光,“嗯,会的。”她点头到,她和齐楚,他们会白头到老,相伴一生的。

    齐楚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丢给她,偶尔的几次示弱,他也只是语气沉闷的告诉她,他需要她在身边。

    这样的男人,真的是让秦烟爱到了骨子里。

    老宅的地理位置比较靠山,四周围着的都是绵延起伏,层层叠叠的山峦,雾气在丛林里弥散开来,稍微有些动静,便能惊起群群野鹤。

    秦烟和齐媛抵达老宅的时候,周围依旧蹲了不少的记者,甚至有人爬到了老宅附近的山顶上,恨不得伸长了脑袋一探究竟。豪门之争总是会被蒙上神秘又狗血的色彩,公众爱看,记者只能就其所好。

    齐媛面无表情的驶过,直接把车开进了老宅。

    齐家的后辈都汇集在老宅的会客厅,穿着黑色的丧服,神色各异,面上半分泪没落,瞧起来似乎是伤心的模样。

    老管家默默的给众人沏茶,是齐老生前看戏时最爱喝的大红袍。这么多的后辈里,怕是没有几个人能知道的。

    会客厅内气氛沉暮,律师也一言不发,默着一张脸静等着人员的到齐。秦烟跟着齐媛,面色平和的迈进众人晦暗不明的视线中,平淡的接受着他们或敌意或探究的目光。

    齐琛见了秦烟,喊了声:“大嫂。”

    秦烟微微点头,然后抬眼便看见了封洛,男人默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在看到她进来时才微微动容,目光有些颤动,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似乎是震惊,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苦涩的低笑。

    她来了这里,无意中便是和他站在了对立面,她代表的是齐楚,他代表的是齐楚的劲敌。

    老管家递给了秦烟和齐媛几柱香,又怜爱的拍了拍两个孩子的手,“来了就好,你们能来,才是老爷子最大的心愿。”

    秦烟和齐媛两人默默的拿着香,对着齐老的照片鞠了几躬。秦烟看到齐媛的眼角微微泛红,便默默伸手缓缓有力的拉住了她,给予她力量。

    照片上的人,是她的父亲,即使感情不深,即使依旧有着没解开的心结和芥蒂,那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齐媛的性子,看起来最冷漠强势,内心怕是比谁都要脆弱几分。

    “秦烟,老爷子对你那么好,昨个傍晚他去世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去看他一眼,今天分家产了,你倒眼巴巴的过来了,不愧是孟织锦教出来的儿媳妇,没有半分的人情味。”陈舒华见了秦烟,自然是冷笑,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了起来。

    秦烟看了女人一眼,屋子里那么多人,似乎只有她一人流眼泪了,眼角红得不像话,语气沙哑无力,似乎是精疲力尽。其实,这女人有野心是真的,但她待齐老,也不能说没有半分的真心。

    于是,秦烟没有顶嘴,只是对着齐老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确实很关心她,如果不是他,她和齐楚的婚约也不能成。如此想来,老爷子对她也是有些恩情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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