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杀鸡取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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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英国的司空府有奇怪的规矩。
在其机要部门供职期间不可与世人来往，哪怕是父母妻儿也不能见面。
若要离开，需在木人府闭关相应年份。
为何存在这种规矩不难猜。
司空府牵扯军械设计，而以往出现过军械设计图泄露的大案。
故此，其管理制度比其他府衙都要死板森严。
华英国的四大世家，除本家以外存在异姓旁支。
关翎本打算借助工匠名录，查看建造御花园的工匠与哪家有关。
这种结构复杂，差之毫厘立即谬以千里的特殊布局，设计者肯定会亲临现场监督施工。
很可能就是当年参与御花园建造的工匠之一。
结果这些人的名单里并无相应姓氏。
甚至见不到四家那几户重要姻亲的姓氏。
倒是出现了几名纪氏工匠。
尤其有位女性的名字，让关翎过目难忘。
纪氏对巫觋之术一窍不通，设计不出暗藏蟾宫步道的园林。
细想也是，假如这么一目了然，皇上一早查出结果了。
关翎有些懊丧。
“殿下……”
沉舟手法熟练地替她包好裹布，口气犹豫地再度提起此事。
“若想离开皇宫，我能替你安排。”
关翎上次拒绝他，是唯恐落入靳妃魔掌。
如今他再提此事，她要仔细考虑下——沉舟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我身上的磔死者未取出，此时离开皇城会成为逐疫兽目标。”
“我有办法移除殿下体内的逐疫兽。”
沉舟深深低下了头，耳廓微微发红。
……他脸红什么？
啊……不会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种方法吧？
关翎心里敲了下鼓。
话本里男女因为某些原因命运相连，通常是作者想要推进两人关系，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时用的烂招。
编了一堆理由，无非是要省春药钱。
难道因为她努力成为了书外书的主角，所以作者开始替她乱牵红线？
王慕晖周围确实没有几个男人，那也不能随便找人凑合啊。
她才跟红袖说过“有主的干粮碰不得”，这就要从靳妃嘴里夺食？
何况沉舟是比宏明更无可能的对象。
作者不回忆下沉舟在话本里对王慕晖挥过多少次刀？
怀疑皇后用乌草下毒时，挥过一次。
靳妃流产时，对皇后挥刀过一次。
靳妃与皇后因鹘霜来使献礼发生口角时，挥刀过一次。
皇后在端午宴拂袖而去，靳妃泪洒当场时，对着皇后背影挥刀过一次。
靳妃初次进宫与皇后第一次在月华殿后见面时，藏在屋顶上对皇后摸刀过一次。
关翎粗粗算了下，皇后与靳妃屈指可数的见面里，几乎每次沉舟或明或暗对皇后掏过刀子。
那些墨水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的话本评论家，可能会认为掏刀是一种隐喻。
在她看来，那就是沉舟想杀她，没更多意思。
“不要。”
她对沉舟摇了摇手，唯恐他听不明白，重复了一遍。
“坚决不要。”
沉舟微微垂了下眼帘，并无太大反应。
他是不是预料到她会拒绝？
关翎歪过头朝他看了看。
太奇怪了，沉舟绝对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两次劝我离开皇宫，是否知道些什么？”
沉舟抬起脸，抿了抿嘴唇。
“有话不妨直说。我若不清不楚误了事，于你无益。”
好歹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若发生闪失，沉舟也跑不了。
似乎同样顾虑这点，沉舟出了声。
“皇上……在建造揽月台。”
“啊？”
这个消息确实有点意外。
话本上说揽月台是宏明为讨好靳妃而建。
只因靳妃说了句想摸一摸月亮，他在城北大兴土木造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玉台。
现在靳妃尚未进宫，他造这东西干嘛？
不过，就算皇上脑子抽风提前造了揽月台，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沉舟何必紧张？
“那又如何？”
“皇上与鹘霜联盟在西境兴兵，如今战事未了，每年仍需为了军备耗费大量财力。国库不丰……”
沉舟言止于此。
关翎听出了几分意思。
国库的钱假如不足以同时支撑军费与揽月台的建造，皇上想要钱最快的办法，是找王氏出资。
揽月台不过是为了讨一介妃子欢心所造的华美楼宇，劳民伤财毫无用途。
王氏虽说财大气粗，终归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能挣那么多钱，是因为他们面对财富时态度谨慎。
王业卿断不可能支持皇上荒唐的想法。
“皇上打算对家父做什么？”
话本上太傅在世时，宏明未动过皇后。
在宏明继位以前，王业卿是皇子少师，与皇上不止是甥舅，亦是师徒。
在宏明继位初期，朝纲不稳，王业卿作为太傅替他出谋划策过许多。
基于这份恩情，他对皇后尽管不满，始终忍耐。
直至太傅过世以后，他才向皇后发难。
皇后死后，王少傅因不满妹妹死于冷宫，酒后发了些大逆不道的牢骚被下狱。
王氏大权从此转交到了王继卿手中。
为了感谢皇上的重用，王继卿毫不犹豫奉上大笔家产。
揽月台是用那笔钱建造的。
现在太傅身体硬朗，皇上若要筹集资金建造揽月台，必定会与太傅发生冲突。
可是这样一来，与话本的差距未免过大。
太傅只有庶出的一姐一弟，一旦倒台，王氏宗主大权肯定旁落到他的庶弟王继卿手中。
权力更迭，王继卿为了巩固地位，依旧例会把独女王成娇送进宫。
皇上已有两妃，再加王成娇，一后三妃的名额全部占满。
华英国惯例，一后三妃必须出自包括纪氏在内的五家，九嫔是重臣之女。
无空缺的妃位，靳氏怎肯送女进宫受辱？
话本里王成娇是在皇后去世，靳妃接掌凤印以后再进宫，顶替空余妃位的。
皇后没死，王氏大权便交给庶出之子，不整个乱套了吗？
除非对太傅府下手之后，皇上立刻找个借口废黜王慕晖的后位。
皇上才许诺过废黜后宫，唯她一人，过了一夜就废黜她一人留下后宫？
……以皇上出尔反尔的性格说不定干得出来。
但师出无名，皇上不能轻易废后。
沉舟见皇后面露困惑，话到嘴边，收回了声音。
“无论殿下如何决定，我都追随殿下。”
关翎越来越不明白他。
他分明知道什么，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此事与你生死也相关，你要儿戏？”
沉舟低着头，不再吱声。
他所说的事到底是什么，没过几日关翎得到了答案。
“小姐，不好啦！”
一日关翎刚刚坐起身，看到红袖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跑来。
“出大事啦！”
华英国的司空府有奇怪的规矩。
在其机要部门供职期间不可与世人来往，哪怕是父母妻儿也不能见面。
若要离开，需在木人府闭关相应年份。
为何存在这种规矩不难猜。
司空府牵扯军械设计，而以往出现过军械设计图泄露的大案。
故此，其管理制度比其他府衙都要死板森严。
华英国的四大世家，除本家以外存在异姓旁支。
关翎本打算借助工匠名录，查看建造御花园的工匠与哪家有关。
这种结构复杂，差之毫厘立即谬以千里的特殊布局，设计者肯定会亲临现场监督施工。
很可能就是当年参与御花园建造的工匠之一。
结果这些人的名单里并无相应姓氏。
甚至见不到四家那几户重要姻亲的姓氏。
倒是出现了几名纪氏工匠。
尤其有位女性的名字，让关翎过目难忘。
纪氏对巫觋之术一窍不通，设计不出暗藏蟾宫步道的园林。
细想也是，假如这么一目了然，皇上一早查出结果了。
关翎有些懊丧。
“殿下……”
沉舟手法熟练地替她包好裹布，口气犹豫地再度提起此事。
“若想离开皇宫，我能替你安排。”
关翎上次拒绝他，是唯恐落入靳妃魔掌。
如今他再提此事，她要仔细考虑下——沉舟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我身上的磔死者未取出，此时离开皇城会成为逐疫兽目标。”
“我有办法移除殿下体内的逐疫兽。”
沉舟深深低下了头，耳廓微微发红。
……他脸红什么？
啊……不会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种方法吧？
关翎心里敲了下鼓。
话本里男女因为某些原因命运相连，通常是作者想要推进两人关系，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时用的烂招。
编了一堆理由，无非是要省春药钱。
难道因为她努力成为了书外书的主角，所以作者开始替她乱牵红线？
王慕晖周围确实没有几个男人，那也不能随便找人凑合啊。
她才跟红袖说过“有主的干粮碰不得”，这就要从靳妃嘴里夺食？
何况沉舟是比宏明更无可能的对象。
作者不回忆下沉舟在话本里对王慕晖挥过多少次刀？
怀疑皇后用乌草下毒时，挥过一次。
靳妃流产时，对皇后挥刀过一次。
靳妃与皇后因鹘霜来使献礼发生口角时，挥刀过一次。
皇后在端午宴拂袖而去，靳妃泪洒当场时，对着皇后背影挥刀过一次。
靳妃初次进宫与皇后第一次在月华殿后见面时，藏在屋顶上对皇后摸刀过一次。
关翎粗粗算了下，皇后与靳妃屈指可数的见面里，几乎每次沉舟或明或暗对皇后掏过刀子。
那些墨水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的话本评论家，可能会认为掏刀是一种隐喻。
在她看来，那就是沉舟想杀她，没更多意思。
“不要。”
她对沉舟摇了摇手，唯恐他听不明白，重复了一遍。
“坚决不要。”
沉舟微微垂了下眼帘，并无太大反应。
他是不是预料到她会拒绝？
关翎歪过头朝他看了看。
太奇怪了，沉舟绝对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两次劝我离开皇宫，是否知道些什么？”
沉舟抬起脸，抿了抿嘴唇。
“有话不妨直说。我若不清不楚误了事，于你无益。”
好歹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若发生闪失，沉舟也跑不了。
似乎同样顾虑这点，沉舟出了声。
“皇上……在建造揽月台。”
“啊？”
这个消息确实有点意外。
话本上说揽月台是宏明为讨好靳妃而建。
只因靳妃说了句想摸一摸月亮，他在城北大兴土木造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玉台。
现在靳妃尚未进宫，他造这东西干嘛？
不过，就算皇上脑子抽风提前造了揽月台，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沉舟何必紧张？
“那又如何？”
“皇上与鹘霜联盟在西境兴兵，如今战事未了，每年仍需为了军备耗费大量财力。国库不丰……”
沉舟言止于此。
关翎听出了几分意思。
国库的钱假如不足以同时支撑军费与揽月台的建造，皇上想要钱最快的办法，是找王氏出资。
揽月台不过是为了讨一介妃子欢心所造的华美楼宇，劳民伤财毫无用途。
王氏虽说财大气粗，终归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能挣那么多钱，是因为他们面对财富时态度谨慎。
王业卿断不可能支持皇上荒唐的想法。
“皇上打算对家父做什么？”
话本上太傅在世时，宏明未动过皇后。
在宏明继位以前，王业卿是皇子少师，与皇上不止是甥舅，亦是师徒。
在宏明继位初期，朝纲不稳，王业卿作为太傅替他出谋划策过许多。
基于这份恩情，他对皇后尽管不满，始终忍耐。
直至太傅过世以后，他才向皇后发难。
皇后死后，王少傅因不满妹妹死于冷宫，酒后发了些大逆不道的牢骚被下狱。
王氏大权从此转交到了王继卿手中。
为了感谢皇上的重用，王继卿毫不犹豫奉上大笔家产。
揽月台是用那笔钱建造的。
现在太傅身体硬朗，皇上若要筹集资金建造揽月台，必定会与太傅发生冲突。
可是这样一来，与话本的差距未免过大。
太傅只有庶出的一姐一弟，一旦倒台，王氏宗主大权肯定旁落到他的庶弟王继卿手中。
权力更迭，王继卿为了巩固地位，依旧例会把独女王成娇送进宫。
皇上已有两妃，再加王成娇，一后三妃的名额全部占满。
华英国惯例，一后三妃必须出自包括纪氏在内的五家，九嫔是重臣之女。
无空缺的妃位，靳氏怎肯送女进宫受辱？
话本里王成娇是在皇后去世，靳妃接掌凤印以后再进宫，顶替空余妃位的。
皇后没死，王氏大权便交给庶出之子，不整个乱套了吗？
除非对太傅府下手之后，皇上立刻找个借口废黜王慕晖的后位。
皇上才许诺过废黜后宫，唯她一人，过了一夜就废黜她一人留下后宫？
……以皇上出尔反尔的性格说不定干得出来。
但师出无名，皇上不能轻易废后。
沉舟见皇后面露困惑，话到嘴边，收回了声音。
“无论殿下如何决定，我都追随殿下。”
关翎越来越不明白他。
他分明知道什么，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此事与你生死也相关，你要儿戏？”
沉舟低着头，不再吱声。
他所说的事到底是什么，没过几日关翎得到了答案。
“小姐，不好啦！”
一日关翎刚刚坐起身，看到红袖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跑来。
“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