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陌生的陆西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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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翎看着酒馆里人来人往，说不清自己怎么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数日前她醒来时，察觉自己身处荒漠边缘的戈壁。四面八方皆无人迹，只有稀疏的树木与看不到边际的砂石。
在她醒来的位置，四散一些形状古怪的石块儿。
部分石块儿的表面残余了一些鳞片的纹样，一触即碎。
要说是哪里的神殿或者神像，附近又不像有人群居住，聚集在此膜拜。
她一筹莫展，顶不住天色变暗，空气变凉，饥肠辘辘，找不到任何水与食物，只能一鼓作气，选了个树木看起来相对茂盛的方向往前走。
关翎以为会在荒郊野外遇到野兽，哪知这地方实在太荒凉，她走出很远，甚至连爬虫都没见到一只。
日出日落了三回，她终于体力耗尽倒在沙地。
在她以为性命休矣的时候，耳畔传来驼铃声。
路过的商旅发现了她，接着把她带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发现她的中年男人对她呵护备至，美中不足的是，一路上她听不懂任何人的话。商旅里只有男子，没有女人，再无法沟通，对她来说如坠身地狱。
把她带到此地的男人似乎也是这么想，于是一进这座城镇就拉她来到人来人往的酒馆，替她叫了一桌食物后，跑去与老板娘模样的人说话。
关翎啃着胡饼四下张望。
酒馆里云集了从白到黑各种肤色的人，打扮形形色色。不少她在竹青馆的游记上见过图鉴，真要辨认仍需花费一定力气。
馆里的舞女穿着缀满彩珠闪片，华丽璀璨的衣服，眉目浓艳，是陆西民族的典型长相。酒馆陈设却跟华英国差不多，一排排一列列四方桌椅，环绕中心舞场摆放。
不少酒器，一目了然出自华英国的工匠。
这小镇汇聚了多种文明，一眼很难判断它到底属于哪里。
但是……除她以外没有华英国人。
关翎再四顾了一圈，确定了这点。
这里有华英国的日常用品，但没有华英国人。
不仅这里没有，她一路过来也没有遇到一个华英国人。
……她该不会被抛在了哪个近年与华英国交战的国家里……
她在幻境里经重溟君的指点，夺取了对皇宫鬼神的支配权。
在荒野里，不知是否距离太远，她几次下令没人搭理她。
想起重溟君的幻影，关翎又不禁酸楚。
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她甚至没能与他说上几句话，连他的影子都薄到透明。
他与王慕晖去了哪里？她能再见到他吗？
她内心充满惆怅，可惜因为吃饼的动作太像仓鼠，没将她的惆怅传递出去。商旅里的其他人见她啃得飞快，又递给她好几张。
去找老板娘的男子很快回来，与他的伙伴说了几句。
刚刚与他说话的老板娘走向另外一张单坐了名拓食男子的酒桌。
桌旁的男人与她交谈了几句后，先是摇了摇头，拗不过被她强硬拉起，往这边走来。
拓食男子进酒馆后坐下没多久，蒙着脸的头巾尚未解开，只露出一双眼睫浓密，又黑又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像拓食地区的人，鹿目般大而艳丽，偏偏眼尾微微下垂再勾起，有凤尾一样秀气的眼角。
这样美丽的眼睛委实少见，关翎不自觉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为什么盯着我看？”
意外的是，男人用纯正的华英国官话问她。
“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关翎嚼了嚼嘴里的饼。
拓食青年移开了视线。
见他们俩能对话，把关翎带来这里的男人万分高兴，叽哩哇啦对拓食男子说了一大堆。
拓食青年听他所言似乎不太高兴，微蹙了下眉头。老板娘重重拍了他的后背，他才不情不愿地替人翻译。
“他想娶你当小妾。”
关翎的救命恩人眉飞色舞说了一大堆，拓食青年浓缩成了一句话。
关翎差点把嘴里的饼喷出来。
“这不行！”
她从座位上弹起。
“我有丈夫了。”
她早觉得男人对她过于殷勤，一看到她就端出谄媚的笑容，但没想到他打这种主意。
拓食青年把她的话转告了中年商旅，同样只有几个音节。
中年男人抱住头哀嚎了一声，连连摇头。
拓食人很快带来他的回复。
“他说华英国女子最早十三岁结婚，你这个年龄不可能嫁过人。”
“我早就满十三岁了！”
关翎气愤地挺了挺胸。
“再说他认为我连十三岁都不到，还对我打什么鬼主意？”
拓食青年朝天花板看了一眼，一脸急于抽身。
老板娘抱住双臂，轻轻哼了一声。他不得不继续替两人传话。
中年男人一手按住额头，一手叉腰，仿佛蒙受了重大打击。他的同伴安慰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久，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对那名拓食青年比了下手指。
拓食青年惊讶地睁大眼，接着连连摇头。
两人七嘴八舌争论起来。
关翎吃腻了饼，左顾右盼，见到伙计给拓食青年的桌子端上了一盘烤羊肉。
对比商人给她的一桌胡饼，她开始寻思如何挪到那一桌。
“你们在争论什么？”
两人谈论的事明显与她有关，没人知会她，关翎只能主动问那名拓食人。
“他打算把你用五十个金币的价格卖给我。”
拓食青年忙着与中年男人争论，随口回答了她。
“什么？”
关翎气得合不拢嘴。
“他凭什么卖我？我又不是他的奴隶。”
“他说一路上你吃了他不少食物，至少要拿回本钱。”
哪怕沙漠里水贵如金，关翎也不觉得自己短短几天吃了五十个金币的食物。
不过这名拓食青年能说华英国话，跟着他明显方便。
商人也许替她找了个不错的下家。
“买下我吧。求你。”
她合起双掌，对那青年眨了眨眼。
拓食青年仿佛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怎么？你以为我拿得出五十枚金币？”
青年的桌旁靠放着箭弩弯刀，似乎是雇佣兵，衣服陈旧朴素，确实不像有钱人。
关翎由怀里掏出放兵主解羽佩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根金簪——她唯恐在路上遇到盗匪，所以醒来后，把金银首饰解下，收到了锦囊里。
在中年男人震惊的目光下，她把金簪递给青年。
“找个地方把它卖了，买下我后，余下的钱归你。”
关翎看着酒馆里人来人往，说不清自己怎么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数日前她醒来时，察觉自己身处荒漠边缘的戈壁。四面八方皆无人迹，只有稀疏的树木与看不到边际的砂石。
在她醒来的位置，四散一些形状古怪的石块儿。
部分石块儿的表面残余了一些鳞片的纹样，一触即碎。
要说是哪里的神殿或者神像，附近又不像有人群居住，聚集在此膜拜。
她一筹莫展，顶不住天色变暗，空气变凉，饥肠辘辘，找不到任何水与食物，只能一鼓作气，选了个树木看起来相对茂盛的方向往前走。
关翎以为会在荒郊野外遇到野兽，哪知这地方实在太荒凉，她走出很远，甚至连爬虫都没见到一只。
日出日落了三回，她终于体力耗尽倒在沙地。
在她以为性命休矣的时候，耳畔传来驼铃声。
路过的商旅发现了她，接着把她带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发现她的中年男人对她呵护备至，美中不足的是，一路上她听不懂任何人的话。商旅里只有男子，没有女人，再无法沟通，对她来说如坠身地狱。
把她带到此地的男人似乎也是这么想，于是一进这座城镇就拉她来到人来人往的酒馆，替她叫了一桌食物后，跑去与老板娘模样的人说话。
关翎啃着胡饼四下张望。
酒馆里云集了从白到黑各种肤色的人，打扮形形色色。不少她在竹青馆的游记上见过图鉴，真要辨认仍需花费一定力气。
馆里的舞女穿着缀满彩珠闪片，华丽璀璨的衣服，眉目浓艳，是陆西民族的典型长相。酒馆陈设却跟华英国差不多，一排排一列列四方桌椅，环绕中心舞场摆放。
不少酒器，一目了然出自华英国的工匠。
这小镇汇聚了多种文明，一眼很难判断它到底属于哪里。
但是……除她以外没有华英国人。
关翎再四顾了一圈，确定了这点。
这里有华英国的日常用品，但没有华英国人。
不仅这里没有，她一路过来也没有遇到一个华英国人。
……她该不会被抛在了哪个近年与华英国交战的国家里……
她在幻境里经重溟君的指点，夺取了对皇宫鬼神的支配权。
在荒野里，不知是否距离太远，她几次下令没人搭理她。
想起重溟君的幻影，关翎又不禁酸楚。
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她甚至没能与他说上几句话，连他的影子都薄到透明。
他与王慕晖去了哪里？她能再见到他吗？
她内心充满惆怅，可惜因为吃饼的动作太像仓鼠，没将她的惆怅传递出去。商旅里的其他人见她啃得飞快，又递给她好几张。
去找老板娘的男子很快回来，与他的伙伴说了几句。
刚刚与他说话的老板娘走向另外一张单坐了名拓食男子的酒桌。
桌旁的男人与她交谈了几句后，先是摇了摇头，拗不过被她强硬拉起，往这边走来。
拓食男子进酒馆后坐下没多久，蒙着脸的头巾尚未解开，只露出一双眼睫浓密，又黑又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像拓食地区的人，鹿目般大而艳丽，偏偏眼尾微微下垂再勾起，有凤尾一样秀气的眼角。
这样美丽的眼睛委实少见，关翎不自觉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为什么盯着我看？”
意外的是，男人用纯正的华英国官话问她。
“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关翎嚼了嚼嘴里的饼。
拓食青年移开了视线。
见他们俩能对话，把关翎带来这里的男人万分高兴，叽哩哇啦对拓食男子说了一大堆。
拓食青年听他所言似乎不太高兴，微蹙了下眉头。老板娘重重拍了他的后背，他才不情不愿地替人翻译。
“他想娶你当小妾。”
关翎的救命恩人眉飞色舞说了一大堆，拓食青年浓缩成了一句话。
关翎差点把嘴里的饼喷出来。
“这不行！”
她从座位上弹起。
“我有丈夫了。”
她早觉得男人对她过于殷勤，一看到她就端出谄媚的笑容，但没想到他打这种主意。
拓食青年把她的话转告了中年商旅，同样只有几个音节。
中年男人抱住头哀嚎了一声，连连摇头。
拓食人很快带来他的回复。
“他说华英国女子最早十三岁结婚，你这个年龄不可能嫁过人。”
“我早就满十三岁了！”
关翎气愤地挺了挺胸。
“再说他认为我连十三岁都不到，还对我打什么鬼主意？”
拓食青年朝天花板看了一眼，一脸急于抽身。
老板娘抱住双臂，轻轻哼了一声。他不得不继续替两人传话。
中年男人一手按住额头，一手叉腰，仿佛蒙受了重大打击。他的同伴安慰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久，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对那名拓食青年比了下手指。
拓食青年惊讶地睁大眼，接着连连摇头。
两人七嘴八舌争论起来。
关翎吃腻了饼，左顾右盼，见到伙计给拓食青年的桌子端上了一盘烤羊肉。
对比商人给她的一桌胡饼，她开始寻思如何挪到那一桌。
“你们在争论什么？”
两人谈论的事明显与她有关，没人知会她，关翎只能主动问那名拓食人。
“他打算把你用五十个金币的价格卖给我。”
拓食青年忙着与中年男人争论，随口回答了她。
“什么？”
关翎气得合不拢嘴。
“他凭什么卖我？我又不是他的奴隶。”
“他说一路上你吃了他不少食物，至少要拿回本钱。”
哪怕沙漠里水贵如金，关翎也不觉得自己短短几天吃了五十个金币的食物。
不过这名拓食青年能说华英国话，跟着他明显方便。
商人也许替她找了个不错的下家。
“买下我吧。求你。”
她合起双掌，对那青年眨了眨眼。
拓食青年仿佛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怎么？你以为我拿得出五十枚金币？”
青年的桌旁靠放着箭弩弯刀，似乎是雇佣兵，衣服陈旧朴素，确实不像有钱人。
关翎由怀里掏出放兵主解羽佩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根金簪——她唯恐在路上遇到盗匪，所以醒来后，把金银首饰解下，收到了锦囊里。
在中年男人震惊的目光下，她把金簪递给青年。
“找个地方把它卖了，买下我后，余下的钱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