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江岸边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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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亚手里拿的木牌是水手的身份牌。
将这东西交给船前负责检查的守卫，就可以登船。
席巴尔的船明天天亮才启程，然而在陆地待着夜长梦多。
阿西亚与伊萨决定早一步登船。
“我们不去下一个港口。”
离开酒馆后，伊萨压低声音告诉鹤公子。
皇后睡觉时不喜有人打扰，侍女们天亮后才能发现她不在官邸。
希尔确定城门无人出入后，第一时间会想到他们经由水路离开，派快马去下一个港口拦截。
“中途有一段水路距离岸边很近，我们泅水过去。”
“你跟阿西亚知道怎么游泳？”
这两人明明在洗个澡要好多银币的地方长大。
“而且游泳上岸的话，火药怎么办？”
她隐隐约约看到了拆成几爿，绑在阿西亚腿上的黑筒。
“别担心，马达法有其他用法。”
伊萨抓散她的刘海，用发丝盖住一部分面容。
港口前黑压压停泊了一片船舶，岸上站了一列士兵。
军人们严阵以待，仿佛面临一场战争。
偶有三三两两的水手登船，逐一在船舶前恭恭敬敬地把手里木牌交给守卫检查，得到许可方能离岸。
阿西亚搜索了一阵船舶，找到了席巴尔的大船。
那条船相比停在港口的其他几条船只要大许多，弄不好能下海。
在他们之前，有几位异国长相的水手登上了船——阿西亚果然是在一堆目标里精挑细选，找上了那艘船。
他们整理了下衣服，落落大方地往船舶方向走去。
手举火把的守卫见他们过来，抬手向他们索要木牌。
阿西亚递过木牌，守卫仔细核查后，盯着三个人一顿扫视。
他尤其眯起眼注意上了鹤公子。
“华英国人？”
“他的母亲是阿诗纳人。”
阿西亚向守卫解释。
阿诗纳人与华英国人长得有些相似，两国混血儿可以像其中任意一方。
确定对方是男人，木牌又非伪造，大晚上守卫不想深究。
他正要放行，岸边的士兵忽然骚动起来。
“快散开！”
有人招呼，一些小型船舶被驱逐离港，绕到港湾远处停靠。
席巴尔的大船也被喝令挪开位置。
想上船的三人，不得不跟着等候。
不大会儿工夫，黑夜里一艘华丽的大船驶进港湾。
“下游方向有人来了？”
见靠岸的是艘官船，港口又排满了士兵，伊萨心生不祥的预感。
“没听到任何风声。”
阿西亚咬着牙齿小声回答。
守卫们过来喝令他们在岸边排好，低头迎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翎跟着其他人，躬身行礼，头尽量压低。
船上先传出一阵女子的莺声燕语。
女人们伴着香气飘了下来。
两列侍从在船两侧排好，等待最后的主人登陆。
看这阵仗应该是鹘霜的达官显贵，弄不好就是鹘霜王派来见皇后的使臣。
关翎庆幸今晚逃了出来。
哪怕这些人此刻到了官邸，也得明天早上发现皇后不在。
到时候她已坐着席巴尔的船去了其他地方。
关翎弯腰弯到后背发酸时，船上的贵客终于下来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她跟前慢慢经过。
她心里祈祷这些无所事事只知道讲究排场的贵族快点离开，她好站直身体揉揉后腰。
事与愿违，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陛下？”
她听到了熟悉的蹩脚华英国官话。
关翎微微抬起眼帘，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来人不仅说话腔调熟悉，连长相都很熟悉。
阿骨金怎么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回到了鹘霜！
对了，要辨认华英国皇后，最好的办法是找见过她的人。
她怎么忘了鹘霜使者见过自己？
混蛋阿骨金，为什么她头垂那么低能一眼认出她？
“大人认错人了。”
关翎重新压低脑袋。
“是吗？”
阿骨金身后飘来另一个声音。
男人缓步上前，一手抓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他穿着金扣黑袍，外套玄色翻毛领披风，连发色带打扮一片漆黑，如果不是长了檀塔斯人的蓝眼睛，关翎差点以为是四皇子。
“呵。”
看到她的容貌，男人笑得古怪。
“你说他认错了？”
男人的华英国官话比阿骨金流畅许多。
“人有同貌人，物有同形物。大人想来将小人与什么人搞混了。”
关翎低垂眼帘，尽量不去看跟前两人。
“这话倒是不错。本官听说华英国的国主与他妻子长得一模一样，没想到可以相似到这种地步。”
关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人开玩笑，小人哪里像女人？”
“本官何时说过你是皇后？”
“诶？是公主？”
阿骨金一脸错愕。
关翎发现说漏了嘴，没法儿继续掩饰，趁眼前人不备，当胸一脚把他踢开，转身向江面船舶跑去。
伊萨与阿西亚见状，迅速拔出藏在后背的武器，扫开拦截的鹘霜士兵，跟着她往江面飞奔。
“等一下，公主别跑！”
阿骨金在她身后大喊，声音不知所措。
既然被发现，只能随便抢艘船离港。
出城必须进入沙漠，她来不及准备马匹、水和食物，在江面上至少能抓抓鱼。
就在她跑到江边，快接近小船时，江边显出萨拉赫斯城主的身影。
希尔四周没有士兵，独自立在船舶停靠的岸边。
如果把他劫为人质，离开这里也许方便一些。
但他堂而皇之只身站在江边，如同希望人将他掳走——一切太明显是个陷阱。
关翎快要冲到他附近时，急刹住脚步，向后倒退，与他拉开距离。
见她流露猫一样的戒备心，希尔唇边浮现起笑意。
“你不愚蠢嘛。”
说话的，是暗藏在他身侧建筑阴影里的另一名男子。
阿纳斯塔西奥手持烟杆，一步一步走出那片黑暗。
他一现身，一柄闪烁银光的匕首立即迎面打来。
阿纳斯塔西奥用烟管挡开匕首，轻轻吐了口烟。
“我的容忍不是无限的，拓食人。”
“我尽量赶在你耐心耗尽前干掉你。”
伊萨在远处回了他一句。
看到烟杆里升起的青烟，关翎背后浮起一阵寒栗。
“闻过它的人会不知不觉成为我的俘虏。”
她没想过这句话有其他含意。
“你……该不会一直在跟踪我？”
“殿下该不会以为鄙国对您的安全疏忽大意？”
希尔代为回答。
“为什么不在我离开官邸的时候拦下我？”
“殿下既然好奇萨拉赫斯的风土人情，自当满足殿下的愿望。算是略尽地主之谊。”
故意放她离开官邸，让她以为自己能够逃脱这座城市，并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从此对自己的无力铭记在心。
这是对她在客栈所做挑衅的回敬。
阿西亚手里拿的木牌是水手的身份牌。
将这东西交给船前负责检查的守卫，就可以登船。
席巴尔的船明天天亮才启程，然而在陆地待着夜长梦多。
阿西亚与伊萨决定早一步登船。
“我们不去下一个港口。”
离开酒馆后，伊萨压低声音告诉鹤公子。
皇后睡觉时不喜有人打扰，侍女们天亮后才能发现她不在官邸。
希尔确定城门无人出入后，第一时间会想到他们经由水路离开，派快马去下一个港口拦截。
“中途有一段水路距离岸边很近，我们泅水过去。”
“你跟阿西亚知道怎么游泳？”
这两人明明在洗个澡要好多银币的地方长大。
“而且游泳上岸的话，火药怎么办？”
她隐隐约约看到了拆成几爿，绑在阿西亚腿上的黑筒。
“别担心，马达法有其他用法。”
伊萨抓散她的刘海，用发丝盖住一部分面容。
港口前黑压压停泊了一片船舶，岸上站了一列士兵。
军人们严阵以待，仿佛面临一场战争。
偶有三三两两的水手登船，逐一在船舶前恭恭敬敬地把手里木牌交给守卫检查，得到许可方能离岸。
阿西亚搜索了一阵船舶，找到了席巴尔的大船。
那条船相比停在港口的其他几条船只要大许多，弄不好能下海。
在他们之前，有几位异国长相的水手登上了船——阿西亚果然是在一堆目标里精挑细选，找上了那艘船。
他们整理了下衣服，落落大方地往船舶方向走去。
手举火把的守卫见他们过来，抬手向他们索要木牌。
阿西亚递过木牌，守卫仔细核查后，盯着三个人一顿扫视。
他尤其眯起眼注意上了鹤公子。
“华英国人？”
“他的母亲是阿诗纳人。”
阿西亚向守卫解释。
阿诗纳人与华英国人长得有些相似，两国混血儿可以像其中任意一方。
确定对方是男人，木牌又非伪造，大晚上守卫不想深究。
他正要放行，岸边的士兵忽然骚动起来。
“快散开！”
有人招呼，一些小型船舶被驱逐离港，绕到港湾远处停靠。
席巴尔的大船也被喝令挪开位置。
想上船的三人，不得不跟着等候。
不大会儿工夫，黑夜里一艘华丽的大船驶进港湾。
“下游方向有人来了？”
见靠岸的是艘官船，港口又排满了士兵，伊萨心生不祥的预感。
“没听到任何风声。”
阿西亚咬着牙齿小声回答。
守卫们过来喝令他们在岸边排好，低头迎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翎跟着其他人，躬身行礼，头尽量压低。
船上先传出一阵女子的莺声燕语。
女人们伴着香气飘了下来。
两列侍从在船两侧排好，等待最后的主人登陆。
看这阵仗应该是鹘霜的达官显贵，弄不好就是鹘霜王派来见皇后的使臣。
关翎庆幸今晚逃了出来。
哪怕这些人此刻到了官邸，也得明天早上发现皇后不在。
到时候她已坐着席巴尔的船去了其他地方。
关翎弯腰弯到后背发酸时，船上的贵客终于下来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她跟前慢慢经过。
她心里祈祷这些无所事事只知道讲究排场的贵族快点离开，她好站直身体揉揉后腰。
事与愿违，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陛下？”
她听到了熟悉的蹩脚华英国官话。
关翎微微抬起眼帘，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来人不仅说话腔调熟悉，连长相都很熟悉。
阿骨金怎么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回到了鹘霜！
对了，要辨认华英国皇后，最好的办法是找见过她的人。
她怎么忘了鹘霜使者见过自己？
混蛋阿骨金，为什么她头垂那么低能一眼认出她？
“大人认错人了。”
关翎重新压低脑袋。
“是吗？”
阿骨金身后飘来另一个声音。
男人缓步上前，一手抓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他穿着金扣黑袍，外套玄色翻毛领披风，连发色带打扮一片漆黑，如果不是长了檀塔斯人的蓝眼睛，关翎差点以为是四皇子。
“呵。”
看到她的容貌，男人笑得古怪。
“你说他认错了？”
男人的华英国官话比阿骨金流畅许多。
“人有同貌人，物有同形物。大人想来将小人与什么人搞混了。”
关翎低垂眼帘，尽量不去看跟前两人。
“这话倒是不错。本官听说华英国的国主与他妻子长得一模一样，没想到可以相似到这种地步。”
关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人开玩笑，小人哪里像女人？”
“本官何时说过你是皇后？”
“诶？是公主？”
阿骨金一脸错愕。
关翎发现说漏了嘴，没法儿继续掩饰，趁眼前人不备，当胸一脚把他踢开，转身向江面船舶跑去。
伊萨与阿西亚见状，迅速拔出藏在后背的武器，扫开拦截的鹘霜士兵，跟着她往江面飞奔。
“等一下，公主别跑！”
阿骨金在她身后大喊，声音不知所措。
既然被发现，只能随便抢艘船离港。
出城必须进入沙漠，她来不及准备马匹、水和食物，在江面上至少能抓抓鱼。
就在她跑到江边，快接近小船时，江边显出萨拉赫斯城主的身影。
希尔四周没有士兵，独自立在船舶停靠的岸边。
如果把他劫为人质，离开这里也许方便一些。
但他堂而皇之只身站在江边，如同希望人将他掳走——一切太明显是个陷阱。
关翎快要冲到他附近时，急刹住脚步，向后倒退，与他拉开距离。
见她流露猫一样的戒备心，希尔唇边浮现起笑意。
“你不愚蠢嘛。”
说话的，是暗藏在他身侧建筑阴影里的另一名男子。
阿纳斯塔西奥手持烟杆，一步一步走出那片黑暗。
他一现身，一柄闪烁银光的匕首立即迎面打来。
阿纳斯塔西奥用烟管挡开匕首，轻轻吐了口烟。
“我的容忍不是无限的，拓食人。”
“我尽量赶在你耐心耗尽前干掉你。”
伊萨在远处回了他一句。
看到烟杆里升起的青烟，关翎背后浮起一阵寒栗。
“闻过它的人会不知不觉成为我的俘虏。”
她没想过这句话有其他含意。
“你……该不会一直在跟踪我？”
“殿下该不会以为鄙国对您的安全疏忽大意？”
希尔代为回答。
“为什么不在我离开官邸的时候拦下我？”
“殿下既然好奇萨拉赫斯的风土人情，自当满足殿下的愿望。算是略尽地主之谊。”
故意放她离开官邸，让她以为自己能够逃脱这座城市，并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从此对自己的无力铭记在心。
这是对她在客栈所做挑衅的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