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祸起绣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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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纪归鸿摸出的玉佩，苏檀恍如隔世。
“这是我离开东莱前，偶尔采到的石头。给我这块石头的小龙说它是龙息石。我被七步断肠咬伤，毒行缓慢说不定与这块石头有关。可以给夫人一试。”
纪归鸿把这块石头雕成玉佩，原打算成亲时送给十一娘。
苏檀接过玉佩，手有些颤抖。
“非他有意为之，这块龙息石于你无用。连他也站在你这边……”
纪归鸿听他颤颤巍巍地呢喃了一句，随后把玉佩塞到涂夫人手里，让她合掌握住。
握住玉佩约一个时辰，涂夫人睫毛扇动了一下，阖上了双眼。
这么多天毫无反应，哪怕此刻只不过是见她睡去也足够苏檀欣喜若狂。
他探过她的脉搏，确定她无恙，眼里几乎渗出泪水。
“先生几日未眠，没有好好吃饭，夫人既然平安，还是去吃点东西，沐浴休息一下吧。”
纪归鸿劝他。
“我无事。”
苏檀一刻也不想离开妻子。
“假如先生病倒了，谁来照顾夫人？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此事因在下而起，在下愿代先生守在夫人病床，有任何动静立刻去请先生。”
纪归鸿所言不无道理，苏檀连熬数日确实身体疲惫，反应迟钝。
倘若妻子再有闪失，未必能应付。
看妻子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苏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剩下两人。
纪归鸿望着床上的少女，想起在鬼域所见。
他让她觉得无处容身？
“我伤你伤得那么深吗……还是你对那个人用情如此……”
她爱的是另一个与他面容相似的人，并非他。
为何那人没来找她，而是他来了这里？
那人如果知道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会作何感想？
难道那人心痛难忍，所以由他代替？
可是他现在也心痛了。
夫人昏睡期间，他的梦依然没有停止，只不过梦里的小人儿走丢后再也找不到了。
纪归鸿看到涂夫人的鬓发被风吹到脸前，伸手替她拨掉那几缕发丝。
青丝拂过睫毛的时候，睡着的玉人儿动了动眼睑，睁开了双眼。
“夫人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纪归鸿连忙坐到床沿，小心地查看她的状况。
关翎凝神半天，确认眼前的人是纪归鸿而非伊萨。
她感觉手里揣着一块硬硬的东西，举起一看，发现是兵主解羽佩。
“这块是龙息石。夫人吸入毒瘴，这块石头可以驱散毒气。”
没想到，兵主解羽佩以这种方式回到她身边。
“之前在下所说的话，夫人勿往心里去。那是在下一时糊涂说的混账话。其实……其实我……”
“纪公子……有劳了……”
关翎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把玉佩递还给他。
纪归鸿没想到这是她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块玉佩不用还我，赠与夫人了。”
这是他想赠给妻子的礼物。
而今比起十一娘，他有了更想赠送的对象。
哪怕她不知晓他的心意。
纪归鸿想说些其他的话，走廊里传来了苏檀的脚步声。
一知晓妻子醒来，苏檀跟着桃花精飞快赶来，衣服都未来得及穿戴整齐。
纪归鸿从床沿起身让开，在旁默默看着感人的夫妻团聚。
梦里，他与她之间从来没有过另一个人。
梦外，他才是另一个人。
*
涂夫人醒来后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整日不说一句话，静静地坐在窗边，编织复杂的花结。
涂纪两家的差事不容拖延，见她没有大碍，苏檀与纪归鸿重新为了定日珠与定月珠的事奔走。
只是纪归鸿因为魂不守舍，常常丢三落四。
这一日他到了炼丹洞发现冶炼要用的孔雀石没有带，不得不骑着小巧儿回来取。
回到白云楼，他拿完矿石，从客房打开的窗子瞧见涂夫人坐在庭院石桌旁，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手边有编织绳结用的彩线，想来是编织到一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得发困。
眼下已是秋季，在庭院里小睡容易着凉。
纪归鸿跑进庭院，想叫醒她。
走到她身边后，他停下了手。
她一身素白的衣裙，上绣杏花，如他梦里所见那片洁白的林海。
浴房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她不爱白云楼主。
她在梦里，是否也去过那片杏林，也见过他？
会不会她错认了今生所恋，实则前生相约之人是他？
纪归鸿没有惊动她，缓缓低下头，向花香所在靠近。
在他就快要触到梦里亲吻过无数次的嘴唇时，涂夫人醒了过来。
看到他近在眼前，涂夫人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愤怒指责。
她麻木地微微颔首，起身离去。
“你别走！”
纪归鸿匆忙抓住她的衣袖。
“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不要不理我。纵使你无话想对我说，我尚有许多话想告诉你。”
涂夫人背冲他，默不作声。
“你可知道我每夜梦到你。你我从不相识，在梦里却像认识了很久。一想起你我就心猿意马，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这……这难道不算你对我下的妖术？”
他攥在手心的衣袖有了动静。
纪归鸿低头一看，发现涂夫人正一寸一寸将袖子从他掌心抽出。
“你难道真的再不与我说话了？”
他着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臂。
“那一日将你送回房的人……确实是我。你……”
要他说出那天发生的事，他不免羞涩，下意识侧过了头，不敢直视楼主夫人的脸。
“你似是将我错认成了其他人，与我……与我……”
他支支吾吾，像是另有内情。
那日他怒叱自己后，关翎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见他面红耳赤，不由紧张起来。
纪归鸿握紧她的手，靠到唇边。
“我此前与女子从无肌肤之亲。第一次……第一次……”
他满头大汗，说不下去。
关翎却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知晓她遭人玷污，不得不留在白云楼，又听闻过那些说她是人尽可夫轻浮女子的风言风语……
那一日，是她亲自证明了世人的揣测。
“你是否……是否愿意……与我回东……”
他话未说完，涂夫人从他掌心抽出了手，踉跄了两步，沉默地转身走回房间。
纪归鸿想再追上询问，见她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眼含泪光。
他原本便无自信，这下更是惶恐难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看见纪归鸿摸出的玉佩，苏檀恍如隔世。
“这是我离开东莱前，偶尔采到的石头。给我这块石头的小龙说它是龙息石。我被七步断肠咬伤，毒行缓慢说不定与这块石头有关。可以给夫人一试。”
纪归鸿把这块石头雕成玉佩，原打算成亲时送给十一娘。
苏檀接过玉佩，手有些颤抖。
“非他有意为之，这块龙息石于你无用。连他也站在你这边……”
纪归鸿听他颤颤巍巍地呢喃了一句，随后把玉佩塞到涂夫人手里，让她合掌握住。
握住玉佩约一个时辰，涂夫人睫毛扇动了一下，阖上了双眼。
这么多天毫无反应，哪怕此刻只不过是见她睡去也足够苏檀欣喜若狂。
他探过她的脉搏，确定她无恙，眼里几乎渗出泪水。
“先生几日未眠，没有好好吃饭，夫人既然平安，还是去吃点东西，沐浴休息一下吧。”
纪归鸿劝他。
“我无事。”
苏檀一刻也不想离开妻子。
“假如先生病倒了，谁来照顾夫人？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此事因在下而起，在下愿代先生守在夫人病床，有任何动静立刻去请先生。”
纪归鸿所言不无道理，苏檀连熬数日确实身体疲惫，反应迟钝。
倘若妻子再有闪失，未必能应付。
看妻子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苏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剩下两人。
纪归鸿望着床上的少女，想起在鬼域所见。
他让她觉得无处容身？
“我伤你伤得那么深吗……还是你对那个人用情如此……”
她爱的是另一个与他面容相似的人，并非他。
为何那人没来找她，而是他来了这里？
那人如果知道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会作何感想？
难道那人心痛难忍，所以由他代替？
可是他现在也心痛了。
夫人昏睡期间，他的梦依然没有停止，只不过梦里的小人儿走丢后再也找不到了。
纪归鸿看到涂夫人的鬓发被风吹到脸前，伸手替她拨掉那几缕发丝。
青丝拂过睫毛的时候，睡着的玉人儿动了动眼睑，睁开了双眼。
“夫人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纪归鸿连忙坐到床沿，小心地查看她的状况。
关翎凝神半天，确认眼前的人是纪归鸿而非伊萨。
她感觉手里揣着一块硬硬的东西，举起一看，发现是兵主解羽佩。
“这块是龙息石。夫人吸入毒瘴，这块石头可以驱散毒气。”
没想到，兵主解羽佩以这种方式回到她身边。
“之前在下所说的话，夫人勿往心里去。那是在下一时糊涂说的混账话。其实……其实我……”
“纪公子……有劳了……”
关翎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把玉佩递还给他。
纪归鸿没想到这是她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块玉佩不用还我，赠与夫人了。”
这是他想赠给妻子的礼物。
而今比起十一娘，他有了更想赠送的对象。
哪怕她不知晓他的心意。
纪归鸿想说些其他的话，走廊里传来了苏檀的脚步声。
一知晓妻子醒来，苏檀跟着桃花精飞快赶来，衣服都未来得及穿戴整齐。
纪归鸿从床沿起身让开，在旁默默看着感人的夫妻团聚。
梦里，他与她之间从来没有过另一个人。
梦外，他才是另一个人。
*
涂夫人醒来后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整日不说一句话，静静地坐在窗边，编织复杂的花结。
涂纪两家的差事不容拖延，见她没有大碍，苏檀与纪归鸿重新为了定日珠与定月珠的事奔走。
只是纪归鸿因为魂不守舍，常常丢三落四。
这一日他到了炼丹洞发现冶炼要用的孔雀石没有带，不得不骑着小巧儿回来取。
回到白云楼，他拿完矿石，从客房打开的窗子瞧见涂夫人坐在庭院石桌旁，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手边有编织绳结用的彩线，想来是编织到一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得发困。
眼下已是秋季，在庭院里小睡容易着凉。
纪归鸿跑进庭院，想叫醒她。
走到她身边后，他停下了手。
她一身素白的衣裙，上绣杏花，如他梦里所见那片洁白的林海。
浴房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她不爱白云楼主。
她在梦里，是否也去过那片杏林，也见过他？
会不会她错认了今生所恋，实则前生相约之人是他？
纪归鸿没有惊动她，缓缓低下头，向花香所在靠近。
在他就快要触到梦里亲吻过无数次的嘴唇时，涂夫人醒了过来。
看到他近在眼前，涂夫人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愤怒指责。
她麻木地微微颔首，起身离去。
“你别走！”
纪归鸿匆忙抓住她的衣袖。
“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不要不理我。纵使你无话想对我说，我尚有许多话想告诉你。”
涂夫人背冲他，默不作声。
“你可知道我每夜梦到你。你我从不相识，在梦里却像认识了很久。一想起你我就心猿意马，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这……这难道不算你对我下的妖术？”
他攥在手心的衣袖有了动静。
纪归鸿低头一看，发现涂夫人正一寸一寸将袖子从他掌心抽出。
“你难道真的再不与我说话了？”
他着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臂。
“那一日将你送回房的人……确实是我。你……”
要他说出那天发生的事，他不免羞涩，下意识侧过了头，不敢直视楼主夫人的脸。
“你似是将我错认成了其他人，与我……与我……”
他支支吾吾，像是另有内情。
那日他怒叱自己后，关翎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见他面红耳赤，不由紧张起来。
纪归鸿握紧她的手，靠到唇边。
“我此前与女子从无肌肤之亲。第一次……第一次……”
他满头大汗，说不下去。
关翎却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知晓她遭人玷污，不得不留在白云楼，又听闻过那些说她是人尽可夫轻浮女子的风言风语……
那一日，是她亲自证明了世人的揣测。
“你是否……是否愿意……与我回东……”
他话未说完，涂夫人从他掌心抽出了手，踉跄了两步，沉默地转身走回房间。
纪归鸿想再追上询问，见她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眼含泪光。
他原本便无自信，这下更是惶恐难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