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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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弥漫视野。
夜空为数不多的几点星光慢慢消失。
关翎在漆黑如墨的天波池里缓缓下沉。
水没有让她感到窒息，反似无数孩童轻轻拍打她的脸庞，在她耳畔低语。
意识变得模糊。
记忆又如潮水涌来。
她不是记得太少，是记得太多了。
画面一次次轮回，她开始分不清昨日、今日以及明日。
“姑娘……”
不断重复的记忆碎片间传来一个声音。
是她梦里不止一次见过的青年。
“姑娘，醒醒。”
那是他们初次见面吗？她好像还不认识他。
“我不是姑娘，我是……”
水面映出她的影子。
既不是王慕晖，也不是鹤公子。
又像男人，又似女人。
水里的影子错愕地挽起秀发，久久不语，随后转眺青年。
“为什么我与你不一样？也不像神君。”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霎时发黑，关翎不禁捂住了胸口。
青年扶住她的面庞，贴上了她的双唇。
那不是亲吻，而与尾济一样，渡来一口清冽的气息。
像被石头压住的胸口得以放松。
“是你救了我……你是龙神？”
青年稍微移开了脸。
“你知道龙神？”
“神君说龙神能解万物之毒。我为九头繇所伤，天地间能解繇毒的，只有百虫之首。”
青年笑盈盈地看着她。
仔细看，他的轮廓有些像某个见过的人。
“你说的神君可是煌海水神？”
“嗯。”
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不知自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青年看着她的眼神闪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神明，为何阴阳之气不分？”
重溟君与他说过一样的话，关翎困惑地摇了摇头。
她不懂为何人人在意阴阳之别。
“假使是先天化物，长到这般年岁，无论如何也该知道是阴是阳了。为何你……”
青年目光下移，打量了下她的身体。
她瘦削高挑，比重溟君或是这名青年身形单薄，又不像女子丰满柔软。
青年视线移回了她的脸上，不知不觉托起了她的脸。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阳性神明里，我不曾见过这么柔和秀丽的面容。”
“重溟君说我并非男子。”
她迟疑了下，又补充。
“也非女子。”
“怎会如此？”
青年蹙起眉头。
关翎回忆着重溟君那堆难以理解的话。
“他说我乃阴阳二气纠缠而成，天地所生的异数。”
青年毫不掩饰惊愕，别说他不曾见过，他所认识更加古老的神明也未遇到过这种现象。
“我只听说天地未分前，是阴阳不分的一片混沌。”
关翎歪了歪头，露出些许不悦。
重溟君讲过那只怪兽。
“我不是怪物。”
她向青年强调。
青年旋即袒露歉意。
“我非此意……重溟君是否说过你该如何分出阴阳？”
关翎苦恼地摇了摇头。
“他说天生异数，必有用意。我该顺其自然。”
“难道没有办法？”
青年奇怪地焦急起来。
“有是有……”
她好奇青年为何焦急。
“在甘渊与日月同沐浴渊中泉水，天长日久能强行分出阴阳。”
重溟君说这么做必须历经炙炎寒冰的苦劫，不许她去。
“我若能分成男子与女子，不就能像元夔说的一样，与你结为夫妻了？”
她不是没动过分出阴阳的念头。
重溟君闻言惊得后退了半步。
“你不该听那头老牛胡扯。神明与娲神所造的凡人不同。神明的姻缘没有那么简单。”
“哪里不同？我偷偷去山外见过他们了，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又跟元夔、继夔一起出去胡闹？再擅自外出，下次不许见他。”
“为何元夔、继夔、终夔可以跟驺虞一起随意外出，我不可以。”
“你与他们不同。”
神君似乎生气了，拂了下衣袖。
“女神临世，并非吉兆。天地使你阴阳不分，必有用意。怎可以凭一己之念逆天而行？再说我……”
他转回了身。
“我对凡人的儿戏毫无兴趣。元夔不过拿凡人的故事逗你玩。谁说男女一定结为夫妇，你可见他三兄弟娶妻？”
回忆起重溟君面上的愠色，关翎仍有些害怕。
她偷跑出仙山，半途遇到九头繇，又被咬伤，倒在山坳里。
假如不是年轻的龙神经过，她也许回不去了。
“你救了我。神君说受人恩惠，应知回报。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坐在地上的清秀佳人明明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说话又不见外得好似与他相识已久，就像什么都不怕的小牛犊，语气稚嫩带点娇蛮，青年不禁笑了。
“太华。我叫太华。”
关翎吸了一口气。
太华……不是太祖的名字？
她梦里不时见到的这名青年是太祖？那她果然……为什么他与苏檀以及诏明长得一点儿不像？
“你……”
“如何？”
看她发愣，青年温和地问她。
“你……想要什么回报？我没宝贝，帮忙办事行不行？”
青年凝视她片刻，问道。
“那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她连忙点头。
“去甘渊沐浴日月之辉，分出阴阳。”
“可……”
青年的要求令她犹疑。
“神君说，女神临世并非吉兆。如今我阴阳之气不分，说明天地没有灾变。假如我强行分出阴阳，或者会生出变异，致使生灵涂炭。”
青年的笑容骤然淡了一些。
“重溟君为太古之神，所见的风浪太多，不免活得越来越胆怯。太古时女神四处皆是，何时致使生灵涂炭过？不吉的并非女神临世。”
他凑近了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
“山河腐朽之时，女神可以赐予天地新的生机。她们并非不吉之兆，而是救世之人。你不该因穿凿附会的误解维持现状。”
“那些是误解？”
“嗯。”
青年点了点头。
关翎觉得他回答得迟疑，好在她不用担心自己变成女子会伤害到其他生灵了。
“听说青帝与娲皇乃是夫妻。神明间也像凡人男女一样结为夫妇吗？”
那时对尘世尚一无所知的她，不假思索地问太华。
青年抬了抬剑眉，目光落到她脸上。
“嗯。”
他再度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笑意更深。
水波又扩散了开来。
湖水弥漫视野。
夜空为数不多的几点星光慢慢消失。
关翎在漆黑如墨的天波池里缓缓下沉。
水没有让她感到窒息，反似无数孩童轻轻拍打她的脸庞，在她耳畔低语。
意识变得模糊。
记忆又如潮水涌来。
她不是记得太少，是记得太多了。
画面一次次轮回，她开始分不清昨日、今日以及明日。
“姑娘……”
不断重复的记忆碎片间传来一个声音。
是她梦里不止一次见过的青年。
“姑娘，醒醒。”
那是他们初次见面吗？她好像还不认识他。
“我不是姑娘，我是……”
水面映出她的影子。
既不是王慕晖，也不是鹤公子。
又像男人，又似女人。
水里的影子错愕地挽起秀发，久久不语，随后转眺青年。
“为什么我与你不一样？也不像神君。”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霎时发黑，关翎不禁捂住了胸口。
青年扶住她的面庞，贴上了她的双唇。
那不是亲吻，而与尾济一样，渡来一口清冽的气息。
像被石头压住的胸口得以放松。
“是你救了我……你是龙神？”
青年稍微移开了脸。
“你知道龙神？”
“神君说龙神能解万物之毒。我为九头繇所伤，天地间能解繇毒的，只有百虫之首。”
青年笑盈盈地看着她。
仔细看，他的轮廓有些像某个见过的人。
“你说的神君可是煌海水神？”
“嗯。”
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不知自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青年看着她的眼神闪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神明，为何阴阳之气不分？”
重溟君与他说过一样的话，关翎困惑地摇了摇头。
她不懂为何人人在意阴阳之别。
“假使是先天化物，长到这般年岁，无论如何也该知道是阴是阳了。为何你……”
青年目光下移，打量了下她的身体。
她瘦削高挑，比重溟君或是这名青年身形单薄，又不像女子丰满柔软。
青年视线移回了她的脸上，不知不觉托起了她的脸。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阳性神明里，我不曾见过这么柔和秀丽的面容。”
“重溟君说我并非男子。”
她迟疑了下，又补充。
“也非女子。”
“怎会如此？”
青年蹙起眉头。
关翎回忆着重溟君那堆难以理解的话。
“他说我乃阴阳二气纠缠而成，天地所生的异数。”
青年毫不掩饰惊愕，别说他不曾见过，他所认识更加古老的神明也未遇到过这种现象。
“我只听说天地未分前，是阴阳不分的一片混沌。”
关翎歪了歪头，露出些许不悦。
重溟君讲过那只怪兽。
“我不是怪物。”
她向青年强调。
青年旋即袒露歉意。
“我非此意……重溟君是否说过你该如何分出阴阳？”
关翎苦恼地摇了摇头。
“他说天生异数，必有用意。我该顺其自然。”
“难道没有办法？”
青年奇怪地焦急起来。
“有是有……”
她好奇青年为何焦急。
“在甘渊与日月同沐浴渊中泉水，天长日久能强行分出阴阳。”
重溟君说这么做必须历经炙炎寒冰的苦劫，不许她去。
“我若能分成男子与女子，不就能像元夔说的一样，与你结为夫妻了？”
她不是没动过分出阴阳的念头。
重溟君闻言惊得后退了半步。
“你不该听那头老牛胡扯。神明与娲神所造的凡人不同。神明的姻缘没有那么简单。”
“哪里不同？我偷偷去山外见过他们了，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又跟元夔、继夔一起出去胡闹？再擅自外出，下次不许见他。”
“为何元夔、继夔、终夔可以跟驺虞一起随意外出，我不可以。”
“你与他们不同。”
神君似乎生气了，拂了下衣袖。
“女神临世，并非吉兆。天地使你阴阳不分，必有用意。怎可以凭一己之念逆天而行？再说我……”
他转回了身。
“我对凡人的儿戏毫无兴趣。元夔不过拿凡人的故事逗你玩。谁说男女一定结为夫妇，你可见他三兄弟娶妻？”
回忆起重溟君面上的愠色，关翎仍有些害怕。
她偷跑出仙山，半途遇到九头繇，又被咬伤，倒在山坳里。
假如不是年轻的龙神经过，她也许回不去了。
“你救了我。神君说受人恩惠，应知回报。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坐在地上的清秀佳人明明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说话又不见外得好似与他相识已久，就像什么都不怕的小牛犊，语气稚嫩带点娇蛮，青年不禁笑了。
“太华。我叫太华。”
关翎吸了一口气。
太华……不是太祖的名字？
她梦里不时见到的这名青年是太祖？那她果然……为什么他与苏檀以及诏明长得一点儿不像？
“你……”
“如何？”
看她发愣，青年温和地问她。
“你……想要什么回报？我没宝贝，帮忙办事行不行？”
青年凝视她片刻，问道。
“那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她连忙点头。
“去甘渊沐浴日月之辉，分出阴阳。”
“可……”
青年的要求令她犹疑。
“神君说，女神临世并非吉兆。如今我阴阳之气不分，说明天地没有灾变。假如我强行分出阴阳，或者会生出变异，致使生灵涂炭。”
青年的笑容骤然淡了一些。
“重溟君为太古之神，所见的风浪太多，不免活得越来越胆怯。太古时女神四处皆是，何时致使生灵涂炭过？不吉的并非女神临世。”
他凑近了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
“山河腐朽之时，女神可以赐予天地新的生机。她们并非不吉之兆，而是救世之人。你不该因穿凿附会的误解维持现状。”
“那些是误解？”
“嗯。”
青年点了点头。
关翎觉得他回答得迟疑，好在她不用担心自己变成女子会伤害到其他生灵了。
“听说青帝与娲皇乃是夫妻。神明间也像凡人男女一样结为夫妇吗？”
那时对尘世尚一无所知的她，不假思索地问太华。
青年抬了抬剑眉，目光落到她脸上。
“嗯。”
他再度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笑意更深。
水波又扩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