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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没有人愿意,但契约之日仍是无视我们意愿而到来。只管契约已经被撕毁,但鬼物们仍没有蜂涌而入,只是等约定时刻到来,才徐徐从村口进入。

    村民们准备着所谓的谈判,这档子事他们已经做了许多年,热门熟路,不需要助手,只不外以往都是双方出示契约,他们可以指着对方契约上的文字,义正辞严地说是时间未到,这次却不能重施故计了。

    在往年确认契约的长街上,一边是恐惧与不安的村民们,另一边则是形形色色的鬼物,有些是人类,有些则是飞禽走兽,共通处都是体无完肤,有着显着的腐烂迹象,露出内里骨血,严重一点的甚至烂去了半边身体,眼神中存在着对生者的怨恨、对血肉的渴求,直直地盯着我们看。

    感受真是恶心啊,真不知道那些亡灵法师怎么受得了……

    我的心情犹如待宰猪只,好不起来,旁边的茅延安不知是否因为已有了觉悟,看来仍是一派悠然,但立志要成为一个优秀亡灵术者的阿雪,却是面无人色,担忧地靠过来。

    契约的谈判理所虽然失败了,在这种情形下,会乐成才是怪事。鬼物群发出恼怒的咆哮,激怒地鼓噪,嚷着模糊的字句,要我们送还珍宝,逐步进逼过来。在那大群鬼物当中,我没有见到日前那名半边骷髅脸的女人,但却隐隐看到那几名被鬼物群杀害的见习神官与骑士,显然死在这四周的阴魂无法脱离,也被吸纳入鬼物群的一部份,如果我们不小心,这就是我们片晌之后的下场。

    等一下,住手,你们要的珍宝在这里。就在鬼物群逐步进逼,要发动实质攻击时,我排众而出,将手中的一个肩负抖落,登时洒出了十多件金银珠宝。

    茅延安奸诈之至,要从他那里找到什么,极为不易,这是我下令紫罗兰跟踪与他同伙的金老头,在昨天夜里发现他偷偷到了村子外围的一处矮人废窑,挖掘翻看,等他离去后,紫罗兰就把洞挖开,将里头的金银珠宝带来给我。

    被埋藏在地下多年,这些金银珠宝都没了应有的光泽,但从手工、纹饰来看,仍然可以知道价值不斐,说不定对当事人尚有什么特殊意义,这就不难明确为何那女人会把这看成是最重要的珍宝,在死后仍念兹在兹。

    把这些工具拿回去,以后别再骚扰地方了。我高声说着,鬼物群中的气氛也有了改变,先是一股寒意凝聚,随着,一件残缺的华裳袍服逐步地飘现出来,谁人骷髅尤物在鬼物群中现身,森寒的眼光先是朝我这边瞥来,再转往散落地上的财宝停留。

    拿了你的宝物,好好安息吧,杀害你的谁人男子,心里也很欠好过,他这些年来……有些不怀盛情地这么说着,我知道身后一定有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没等我说完,谁人骷髅尤物的身影突然消失,鬼物群发出了恼怒的鸣啸。

    宝物!宝物!把宝物还给我们!

    猜不透鬼物对这些财宝有何不满,我压根就想不透问题出在那里,面临一群扑涌过来的鬼物,我只能选择转身逃跑,但有人却比我更快一步,而且……照旧许多人。

    以茅延安为首,整个雾谷村的村民,当听见鬼物群再次尖啸,连忙拔腿逃跑,又快又急,由于鬼物群都集中在这里,困绕村子的阵形有了空缺,趁这时开溜,确实大有时机,只是倒霉了被围在中心的我与阿雪。

    师父,我们……

    阿雪!随着我跑。

    逃命这种事,我们一向不生疏,有着紫罗兰在前开路,用猛火与电光逼开鬼物群,我和阿雪冲出重围。

    你、你这时候还抱着她?她的父亲和爷爷呢?

    不知道,刚刚太乱了,我……我们不行以丢下她不管。

    懒得与阿雪多空话,我只是牵着她狂奔,心中祈祷那小鬼千万别挑在这时候哭出来,否则阿雪分心,我们三人肯定十死不生。

    鬼物群的数目实在太多,紫罗兰虽然护着我们闯出,但最后仍被鬼物群环逼入村内逃窜,情急之下,我要紫罗兰领着我们往矮人废窑跑。

    有个残缺的修建物遮挡,总好过在清闲御敌,况且,说不定有什么工具是紫罗兰没有挖出来的,或许就是鬼物群真正要找的宝物。

    阿雪,把你这几天学的练的全用出来,能挡多久就是多久。

    把鬼物群甩开一段距离,突入矮人废窑后,我要阿雪张设一个小结界,盖住追来的零星鬼物,争取时间。

    腐臭的邪恶之风,聆听析愿,释放漆黑的障壁。几天的特训有了效果,阿雪的咒语唱完,一道玄色的防壁连忙张设出来,拦挡在鬼物群之前。

    冲势被盖住,鬼物群的尖啸声难听逆耳难当,但阿雪的修为显然相当有限,那层漆黑障壁在鬼物群的冲撞下,很快就泛起了裂痕,瓦解是早晚的事。

    紫罗兰冲在前头,进入那只剩几面空墙的矮人废窑后,连忙扑地挖了起来,从谁人坑洞里,又挖出了几件金饰,都是戒指、耳饰之类的。

    (果真之前挖漏了,可是……是这些工具吗?这次再压错宝就完了。)

    正在迟疑,外头又乱了起来,从阿雪所遮蔽的另一个偏向,雾谷村的村民们冲了进来,后头就像挂粽子一样,牵着一长串的鬼物群。

    哎呀!贤侄,你还在这里啊,外面许多几何鬼魅啊,我们冲不出去……

    冲不出去?那你死在外头就成了,干嘛还冲回来?你没望见这里快撑不住了吗?

    大叔和一群村民们在这时冲回来,双方的鬼物群一汇合,压力大增,阿雪张设的漆黑之壁瓦解在即,鬼物群朝她迫近,最近的一个已经不外数尺距离。

    紫罗兰吼了一声,从地洞里挖出某样工具,那是一具裹着残丝寸缕的女性骨骸,看来就正是那骷髅妇人的埋骨处。

    就是这个工具……喂!宝物找到了,谁人什么名字的女人,你的尸体就埋在这里……

    这话起了作用,但似乎不是我要的那一种,当骸骨一见天日,鬼物群就好象受到某种激励,攻势赫然猛烈了十倍,就像是那天鬼物群攻破神官们的灼烁防壁那样,脆裂的声响,一只像是白骨一样的枯手,刺破了本就不支的漆黑防壁。

    师父!师……

    鬼物群如同万马飞跃般压倒已往,将阿雪淹没在数百阴魂的扑击中。

    阿雪!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连这一注都压错,骨骸并不是鬼物们所要寻找的珍宝。

    阿雪被埋进鬼物群中,生死一瞬,我不能指望奇迹泛起,眼角望见大叔的身影,连忙一把将他拉过,要他主动出去招认。

    你乱说什么,外头这么危险,你要我出去?而且我什么都没做过,认什么工具?

    茅延安仍是死下认帐,朝一众村民中躲去,逃避我的外拉,但我却没时间陪他再瞎缠下去,往外头跑几步,大叫道:喂!我不知道什么宝物,可是你要找的凶手就在这里!

    阴魂的意识里,除了对生者血肉的渴求,就是对复仇的执着了。这句话喊出来的效果,丝毫也不亚于适才挖出骨骸的那一刻,鬼物群停下了行动,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来,隐隐约约,那名骷髅女性更在鬼物群中浮现出来。

    企图奏效,我急切地大叫道:你忘记了吗?在树底下,谁人特长帕闷死你的男子,现在就在这里,听见了吗?不要迁怒别人,要报仇,你就应该找谁人男子……

    已经失落的久远影象,似乎在我的大叫中,重新在鬼魅的脑海中复现。随着印象徐徐清晰,她的外表也开始起变化,从灰白的手骨开始,骷髅容貌的半边身体迅速生出了血肉,回复成生前的容貌。

    鬼物群没有行动,我听见阿雪隐约发出的叫唤声,显然还安好无事,机不行失,要闯出这个死局,就只能使用这时机。我转过头,寻找那即将被我出卖的工具,只见茅延安藏在一众村民的身后,偷偷对着我摇手。

    很显着的意思,但现在已经不是套友爱的时候,我伸手指前,朗声道:杀害你的谁人男子……就是他!

    阴风惨惨,鬼物悲啸,伴着我的指控一起送了出去。顺着我所指的偏向,一个男子因为罪行被揭发,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对、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我那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杀了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酿成这样啊……多年罪行被揭发,心防瓦解的男子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地痛哭失声,情境凄凉。

    这情形与我的预期完全差异,因为我原本预计,以大叔的厚脸皮,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就认罪,而最失算的一点,就是跪下来认错的罪人并非茅延安,却是站在他身前的金老头。

    眼看着金老头跪地痛哭,不住叩头,这太过诡异的情形,将我给弄至目瞪口呆。

    (怎、怎么会这样……)

    金老头痛哭忏悔的内容,和之前大叔说的一模一样。他满是皱纹的苍老额头,用力碰叩在地上,向死去的妻子求饶,说着当初无心错杀之类的忏悔言语,那激动的神情假不出来,可以确认他就是真凶。

    如果说适才我的指责,让鬼物们的影象开始回溯,那么金老头的忏悔,就是把所有失落的影象环节补完,所有鬼物都好象从狞恶状态中清醒过来,停下行动,脱离出一条路来。

    师父!阿雪大步跑过来,抢奔到我怀里。我抱着她往旁边退去,小声慰解,看身上满是灰尘与细小血痕,适才距离生死关头只是分毫之差,如果我晚一步……

    在阿雪之后,谁人骷髅尤物似乎飘动似的栘了过来……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骷髅部位了,完全是一个漂亮的妇人,鬓发微乱,裙摆飘扬,足不点地栘到谁人曾是她丈夫的男子身前,听着他的痛哭,眼神一下迷惘,一下闪着深刻恼恨。

    求求你,原谅我吧!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能够放心,当初、当初我真的没有想要杀你,我只想把你弄昏,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我才走开一下,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已经……

    典型的杀人者自白,就像许多只是想让受害者别呼救,却意外闷死人的绑架犯一样,了无新意的意外。而在他的忏悔声中,妇人说话了。

    宝……宝……宝物……把……宝物……还、还给我,把宝物给我……因为太久没有启齿,早先的几个字沙哑难听,像是两块骨头交织摩擦,直到厥后才连贯在一起,让人听懂了她的意思。

    是啊,凶手已经找到了,那么他当初到底抢走了什么价值千金的宝物呢?这是我很想知道的事。

    宝、宝物……你的宝物已经……金老头颤声说着,支支吾吾还没说个或许,后面人群突然起了骚动,一人排众而出,抢到前头,一下就跪在金老头的旁边,看着那名妇人,随着痛哭出来。

    你……你就是我娘亲?爹从来没有告诉我……首次见到生母,金汉良的反映很正常,但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我们相顾失色,再次为雾谷村所充塞的不行思议而震惊。

    我、我不知道是你……那天,你和爹在树林里,我以为你是宿债主……我和爹好不容易才安宁下来,我也有了喜欢的女人,我不想再躲债逃跑,所以爹走了之后,我发现你尚有气,就、就……娘亲,请你原谅我!

    这真是耸人听闻的忏悔广告,只管没有说得很清楚,但却已经足够相识。当年金老头用手帕闷昏人之后,她实在只是昏去,并没有死亡,但尾随金老头之后望见这一幕的金汉良,起了歹念,将人勒杀,金老头回来见到尸体,只以为自己下手错杀,基础没想到儿子也牵涉在内。

    被亲生儿子杀害,凶案之后,冤魂死而不散,一缕怨气牵动周遭山川阴灵,群起运动,终于导致了往后多年雾谷村的惨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阿雪该是听明确了,但却显着地不愿意相信,更难以明确人性为何会貌寝到这种水平?发生这么凄凉的案子?

    对所有人来说,这应该都是一个重大的攻击,对于金汉良尤其是。他并不是那种残忍凶暴的狂徒,那次杀人,也是他生掷中唯一的一次,是希望能够换取以后的平稳生活,但没想到铸下大错,亲手杀害未曾碰面的亲生母亲,更种下了日后的不幸因子,被封锁在雾谷村中,连妻子都丧生于鬼物群。

    看着他跪在地上,挣扎着往前爬,试图抱着母亲双腿痛哭的样子,即是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深切的痛恨,阿雪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多看。

    那些原本眼神蒙胧、行动浑浑噩噩的雾谷村民,也像受了某种刺激,眼中徐徐有了神采,看着这一幕,或是叹息,或是流泪,似乎追念起这些年来的种种。

    群众在周遭的数百鬼物也是一样。当怨气消减,由原来受到影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不少鬼物开始逐步往外退走,有些甚至就地就冉冉消失。

    就只有大叔,他不知何时退到一旁,斜斜背靠着一株树木,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我不知道这些事有什么可笑,但泛起在他脸上的那种心情,除了冷笑,我找不到此外形容要领。不管怎么说,危机已经清除,更于藏在雾谷村的宝物究竟是什么,我想我已经明确了。

    娘,你原谅我,一切都是我欠好……我……我真是猪狗不如……金汉良槌胸顿足地痛哭着,和身旁不住用力叩头忏悔的父亲相比,是另一种悔痛的体现,而他所说的话,另一边也完全听进去了。

    没有任何枉死者的不安、痛苦心情,曾经有半边是骷髅的面目,现在脸上只剩下温柔而平和的笑容,用一种险些是神圣的宽恕口吻,宽慰着儿子的悔痛。

    母爱,有时候真是一种没原理的伟大工具,千里迢迢追踪而来,就是为了夺回被丈夫抱着走的儿子,虽然惨遭横死,亡灵却仍对此念兹在兹,可是,这么深的怨气,在见到儿子后又连忙烟消云散。

    孩子,娘亲不怪你,你……是娘亲的宝物。

    白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通报着母亲的爱心,轻柔的行动,似乎正散发着圣洁的光华,那一瞬间,阿雪止住了啜泣,呆呆看得入迷,就连我们脚边的紫罗兰都盯着这一幕,停下了行动。

    爱,可以抵销怨气,这也就无怪经常有人整天嚷着:地老天荒,惟爱不灭。在这样的颠簸之下,周围的鬼物不是脱离,就是消失殆尽,当最后一个鬼物形影淡化无踪,妇人的身体也徐徐透明起来。

    宝物孩子,你好好保重。说完这一句,妇人露出清静的微笑,整个身体化作一道温暖白光,在涌来的雾中冉冉消褪。

    娘!娘你去那里?别丢下我们,孩儿尚有许多话没有……金汉良仓皇的叫着,但却不能挽留些什么。人死如灯灭,已经逝去的工具,不行以多停留在现世界,这是不会改变的规炬。

    当雾气稍稍淡了些,我看金汉良和他父亲失魂崎岖潦倒地站在原地,正想上前去和他们父子说几句话,哪知道他就像没望见我一样,扶着他父亲,踉舱地朝村子走回去。

    喂,金兄……

    金汉良没有理我,而不只是他,包罗雾谷村民在内,曾经一度回复生气的他们,又变得浑浑噩噩,像是一群活死人似的,逐步地走回村子。从背后看去,那种摇摇摆摆的法式,倒与那群受控制的鬼物有几分相像……

    这样一想,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我受惊地望向周遭,赫然发现只管鬼物群已经散得一个不剩,但围绕整个雾谷村的浓雾,却没有消散的迹象。怨气已散,为何浓雾依旧?岂非……

    我的想法,在一众村人们快要走回村子时获得证实,在金汉良与金老头要进入村子时,一小我私家影从旁边的雾气中走出来,加入他们,一起走入村子。

    那小我私家我认得,阿雪更为着那熟悉的背影失声叫出来……那正是金汉良的妻子,已经在鬼物群中碎尸惨死的女人,现在却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与丈夫、公公回到村里。

    为、为什么会这样?师父?

    阿雪的疑问,我已经知道谜底。快速转过身来,我瞪着茅延安,他仍然斜斜倚靠着树干,心情懒洋洋的,像是看到了一切,却又像是视若无睹,见到我的眼光,耸肩一笑。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这次的祭典已经竣事,照已往的履历,尚有一个时辰雾就会散,我们就可以脱离了。

    ……这个雾谷村,一开始就已经没剩下半个活人了,对吧?

    全对,这是个死镇,包罗金老头、金汉良,尚有你看到的所有村民,全部都是死灵,这是一出好戏,双方的演员都是亡灵,只不外有一边自己不知道而已。对于我的质问,茅延安笑得很轻松,摇手道:雾谷村的亡灵祭典,每个一段时间就上演一次,这次我们恰逢其会,怎么样?是不是比一般的戏曲故事悦目?很有临场感吧?

    怎么会?受到了重大攻击,阿雪睁大眼睛,道:金大嫂呢?她岂非也是……

    没什么岂非的,她也是亡灵。

    那……他们的谁人小婴儿……

    婴儿也一样会死,虽然也有婴儿的亡灵啦,世上尚有比这更小的婴灵,这种尺码基础就算不上什么,你是将要成为大巫师的女人,别那么大惊小怪嘛。

    茅延安说得轻描淡写,心情一派轻松,就差没有哼起歌来,可是以阿雪的个性,这些话语对她而言,却是最残酷的事实,我望见她哆嗦着身体,起劲调整着呼吸,直过了好中晌,才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无助心情望向我,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

    我把这尴尬任务推回给大叔,而从他口中说出的,就与我的预料没差几多。

    实在,雾谷村的事,发生到现在最少已经百多年了,就在凶案发生后的第二年,大批怨魂袭击了雾谷村,在那天晚上,就把雾谷村屠戮殆尽,无分男女老幼,没有半个活口。

    那……那为什么会……

    人死了变鬼,鬼会投胎转生,这是通例,但不是什么事都市照通例来。有些时候,人死了会因为某些理由,不愿意转生,时间一久,甚至忘记自己是死人;又或者,受到某些外力束缚,被锁在一个地方,永远也不能脱离,重复着死亡那一刻的梦魇。

    雾谷村就是这样的例子了,茅延安说,因为灵魂受到束缚,离不开这块被诅咒的上地,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当浓雾笼罩山区,阴魂们就会重新聚合在废墟中,重新上演一次当日被屠村的恐怖情景。

    每次亡灵祭发生的时候,如果有外人,就会把外人也牵扯入内,杀害之后,又多了新的阴魂被羁绊在此处,百年来为了寻宝而葬身于此的追迹者,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不外多年以前,我也来过这里,和朋侪一起来的……

    那是茅延安还在南蛮玩摇滚乐时的事,他与两个乐团成员的挚友,一起到了雾谷村,亲眼眼见了鬼物袭击,要屠村的事,但那一次,他们三人完成了已往没有追迹者告竣的任务,不光识破了这场骚动的双方都是亡灵,更找出了百年前凶案的真凶,第一次破案乐成。

    其时我们以为彻底把雾谷村的亡灵解放了,可是,事情并没有竣事……

    不知道是一方歉疚过深,照旧另一方怨恨太深,亡灵们并没有就此消散,甚至厥后当光之神宫的高僧诵经,亡灵们也拒绝受到超渡,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被囚于魂之牢笼,每隔一段时间,就重复同样的悲痛惨剧。

    亡灵的影象很片面,因为我们曾经破过这件案子,所以金老头记得我,但却不记得他自己已经死了,我偶然会到雾谷村来,想看看他们是否脱离了,只是到现在他们仍在这里,没有改变……

    既然这样,你该早点说啊。想起我之所以误判情形的理由,怒道:事先又不讲,那天又说什么这是别人的故事,心情又那么怪,我还以为……

    哈哈,我没说错啊,这确实是我朋侪的故事,是贤侄你一厢情愿当我是凶手而已,看吧,刻板印象果真危险啊。

    大叔,请你回覆我一个问题。我不太明确,谁人骷髅女人不是已经……已经释怀了吗?为什么会……

    嗯嗯,当年我们破解案情乐成时,也是以为事情就这么了却了。茅延安颔首道:可是幽冥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严苛,并不是每一个鬼物在解开心中遗憾后就可以解脱,有时候,当初的怨气太深,纵然有着宽恕与爱,仍是不足以突破无数怨念累积的死之螺旋。

    无尽的死亡,无尽的悲剧,就在浓雾中重复上演,形成一个永不休止的死之螺旋,这就是亡灵世界的规则,已往我曾经听说过,但实境遇到,那种无法言喻的残酷、极重感受,仍是压得胸口一阵不顺。

    第一次看很有真实感吧?不外看多了就没感受了。茅延安耸耸肩,从树旁边拿出三把早就预备好的十字镐,扔给我们,开始挖吧,现在你们知道了,这村子是群鬼聚集之地,极阴之处,每次亡灵祭都市在这里屠杀一次,日积月累的效果,地底可能会突变出一些好工具,别错过了。当一个好的追迹者,就要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可以挖掘的工具啊。

    大叔说到做到,已经开始用十字镐挖地了。这是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地方,因为初次遇上亡灵祭的我,只管还维持岑寂,却无法淡然处之,身体手脚有些僵硬,行动迟缓。

    大叔,师父……我们、我们不能做什么吗?阿雪放下手中十字镐,急切问道:岂非就没有什么措施让他们安息,不用再这么重复下去吗?他们……显着都已经死了,一边已经认可过错,另外一边也宽恕了,为什么就不能安息升天,要这样子被困在这里呢?

    阿雪的眼中,有着极热切的期盼与渴求,但我却无法回应,因为在我的知识里,死灵可以被消灭、可以被召唤驱使,但像这样子的魂狱螺旋,却没有中断的要领。

    不行能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别说是你,当初就连慈航静殿的高僧,亲矜持咒诵经,都没有措施超渡这些怨灵,只能为双方立下契约,当亡灵祭到来,交流契约了事,不用演到屠村。茅延安摇摇头,叹道:丫头,人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同等与不合理,虽然没原理,却就是存在在那里,人们无法改变,就只能学着接受。你不外是个弱小的黑邪术师,连光之神宫高级僧侣都做不到的事,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做到呢?看开点,帮大叔挖工具吧。

    很现实的话语,却是让人没措施反驳,阿雪默然沉静下来,和我们一起拿镐子开挖。

    气氛很怪,我的心情也很杂乱,直到不久后茅延安叫了一声,我们两个协力在该处挖到几块巨细不等、晶莹澄澈的碧蓝色晶石后,我才发现阿雪和紫罗兰不知何时不见踪影了。

    大叔,你有没有望见……

    问话才出口,我突然感受到一种颠簸,某种魔力运行的颠簸,由村子那里传过来,是什么人在那里持咒施法了?

    谜底实在太过显着,当我和大叔朝那里望已往,一道道青紫色的萤光,由地面徐徐升起,在雾气中抖荡浮沉,任何具有黑魔导知识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些就是具象化、却失去原来形体的阴魂。

    一道、两道……青紫色的萤光,像夜晚泛起的星火,越来越多,最后数百个阴魂群聚发光,紫绿奇幻,莫可名状,森森鬼气,在一种诡异的美感中,更有着说不出的颤栗感。

    我们不知道阴魂为何群众起来,却望见一道轻盈倩影,身后随着一头豹子,在浓雾中闲步行走。

    谁人笨女人,她想做什么?

    我一时间也猜不透,只见到阿雪扬起手臂,口中好象在念些什么,随着,那些四处飘扬的紫绿魂光就像获得了指引,纷纷朝她移靠已往,绕着她手指画出的小圈圈打转。

    这是……

    阿雪的手指点、拨、挑、扬,每一种差异的行动,都配合着咒语的变化,这是相当高明的施法手段,显示这几天她确实漆黑勤练不辍。而当那些闪烁不定的魂光,与她白晰柔嫩的手指一触,就像遇逢烈阳的初雪,连忙分崩瓦解,散得分毫无存。

    萤光、磷火,消散于苍莽雾岚中,阿雪轻旋舞动,指间画出种种曼妙的姿态,远远看去,确实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情形,但当我们意会到她正在做些什么,却是为之大吃一惊。

    她在……吸摄这些阴魂?

    对于靠控制阴魂用饭的死灵术者来说,捕捉、吸摄阴魂,本就是屡见不鲜。但阴灵终究是不属于现世界的凶物,长时间靠近,对身体损伤很大,所以一般来说,死灵法师部是将阴灵羁绊于法器当中,像是万魂幡、万灵血珠这些工具。

    不外就实战角度来看,直接以**为容器,吸纳阴灵于体内,收发由心,行动如电,这是最有利的做法,所以有些高阶的死灵法师直接吸纳阴灵于体内,数目则依修为崎岖而差异。

    原来如此,尚有这个措施啊……只要把阴魂强行收摄,死之螺旋就会中断,亡灵祭就不会上演了。茅延安摸着下巴,微笑道:不外要吸也该吸些素质高一点的,这种水平的阴灵,战斗力不强,吸了不是好铺张吗?

    你乱说八道些什么?还不赶忙去阻止她?

    我焦虑得要往前奔去,以黑邪术的知识,阿雪现在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一个低级的小术者,顶多只能负荷个位数的阴魂,而她试图吸纳的……却是百倍于正常值的数量,随时可能失控,被阴灵爆体而亡。

    急什么?要爆早就爆了,现在还没爆,就任其生长吧,有哪个死灵法师是不碰阴魂的?急奔出去的我,被茅延安一把拉住,劲道大得异乎寻常,迫得我踉舱止步。

    大叔,你……

    看看雪丫头吧,那些阴魂已经被她吸了泰半,她的心情看不出有什么痛苦啊。

    确实,从这边看已往,阿雪的心情十分清静,看不出半点体内魔力冲突的痛苦容貌,唇边那抹淡淡笑意,旋舞纤腰时的轻盈姿态,美得似乎灿发一种圣光,虽说实际萦绕在她周身的,只是一层运行黑邪术时发生的黑气,但却仍然让人感受到一种难堪的……慈悲。

    很难想象,一个修练邪恶黑邪术的死灵术者,会做着慈航静殿高僧都不能完成的事,给人这样的慈和感受。说出去不光不会有人相信,就是说给天河雪琼自己听,她都市看成是笑话吧。

    希奇,为什么她能一次吸这么多,初学者不应……担忧之余,我也有几分存疑,会是天河雪琼的气力徐徐苏醒了吗?否则阿雪为什么能够……

    虽然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啦,何须这么在意呢?效果才是最重要的,不外,雪丫头或许是从大日天镜里获得了利益吧……

    你、你说什么?震惊之余,我一手反抓住茅延安的衣领。

    我在向你贺喜啊,傻小子,吸纳阴魂这种事,就像吸毒一样,只要有过一次,以后就停不住了,你已往不是一直硬逼人家去练黑邪术吗?现在终于稳当踏出第一步了,这岂非不是可喜可贺吗?

    大叔脸上的圆满笑容,险些可以书成一个半圆形的弧线,但看在眼里,却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

    眼角望见那里阿雪已经将阴魂吸摄殆尽,我心中突然有一种感受,和雾谷村的浓雾相比,笼罩在我眼前这个男子身上的浓雾,更浓也更深……

    就如茅延安所说,一个时辰后,所有雾气徐徐清散,露出了晴朗的天光,我们收拾行囊,带着那几枚由矮人废窟地底挖出、听说很有价值的晶石,预备脱离雾谷村,继续赶路回阿里布达。

    心情上有些杂乱,不外整件事情就这样竣事了,望着那险些已经消失的雾气,已往几天发生在这里的种种,让人有一种很奇异的感受。

    不想深究,我转头看看阿雪,她正和紫罗兰玩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就与我们初入南蛮时毫无划分,但可以想见,这段时间以来的履历,在她的笑睑之下,一定累积了许多让她只能暂时用笑容来掩饰的工具吧。这念头让我感应些许心痛,只是在波纹激荡开来之前,我就把这感受压下,不允许自己多去想。

    好了,贤侄,我们出发吧,雾已经散了,再不赶路,就来不及赶回阿里布达了。

    确实是这样,在阿里布达尚有新的敕命等着我,只管我期待那只是份悠闲优差,但事实往往背离我的期盼。一拉缰绳,我率先策马冲了出去。

    走吧,阿雪……尚有大叔,我们开始赶路吧,前头尚有其它冒险等着我们呢。

    没错,各人一起去征服神奇宝物吧!

    ……喂,大叔,神奇宝物是什么工具?

    喔,你不需要知道,追迹者这一行干久了,你自然就会晓得了。

    我听你这头放电老鼠在臭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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