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至善至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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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巫曾经说过，武间异魔被黑巫天女给革新身体，练就了今日的钢铁魔躯，只要信心不破，他就会百死还生，遇强越强；上次加藤鹰以斩龙刃出击，把这绝世凶徒斩成重伤，却被黑泽一夫阻止，杀之不死，那时我就知道他必会重生回来，而且变得越发棘手。
这个推测，很是不幸地掷中，虽然不知道武间异魔获得了几多进步，但突然冒出在我们后方的他，行动奇快无声，整具魔躯看来比之前更壮硕，双肩与额上都生出利角，看上去像是一头灭世凶兽，又像是一把来自末日的钢铁凶器，怒潮怒涛般射来，粗壮的手臂挥扬大刀，无声也无风，只有斩马大刀的冷光逼人。
当那冷光破风扫向羽虹的雪白颈项，我半点也不怀疑，这一刀会轻易将羽虹漂亮的头颅斩得飞上天去，馀势则将分尸而下，把我给砍杀。
住手！
一声雄浑的吼喝，似乎还陪同着某种魔力，破空掠过我们，轰向武间异魔；这个狂天霸地的不世凶徒，在听到这声吼喝的瞬间，像是听到了不行违抗的下令，却已经克制不住手中怒斩的去势，当下唯有全力从旁一推，让斩马大刀咆哮着从羽虹耳边贴发掠已往，十几根被劲风切断的金发马上狂飘急扬。
霓虹姊妹是龙王陛下指定捉拿的女人，活捉她！
地上的黑巫天女发号施令，手中多出了一柄骷髅魔杖，杖头的谁人白骨骷髅很是离奇，似是人形，但却多了两只金属牛角，型态狰狞；而接受她指挥的武间异魔，纵然失去手中武器，身上的杀气却更强更凶，一双铜铃似的大眼上下审察过羽虹，哈哈大笑作声。
哈哈哈，骚妞儿，你穿的这是什么破衣服？这么露着屁股闯进我们阵营，你想作什么？是要学你姊姊一样，腿开开给我们干吗？
可以啊，我把腿脱离了，你有工具可以干吗？
羽虹寒着声音回覆，一句话就让武间异魔怒不行抑，或许，他为求修练邪功导致不能人道的秘闻，已经被我宣扬得东海人人皆知，被剥夺去男子首要尊严的他，一听见这羞辱就拊膺切齿，发狂攻向羽虹。
兵凶战危，面临武间异魔这等厉害角色，羽虹再也不容保留，侧身急飞贴近地面，将我随手抛开落地，自己一下的扭腰，赤红下摆如同凤凰尾翼飘扬，漂亮地折飞上天，与抢攻向她的武间异魔交起手来。
只管失去了斩马大刀，但武间异魔的那只妖怪左手却越发厉害与危险，加上双方气力相差太大，羽虹一照面就落入劣势，看来可能走不外十招，虽然，如果她不是已经把我放下，负累而战，或许三招就给敌人拿下了。话虽如此，被抛留在地上的我，可实在兴奋不起来，因为我恰好摔落在谁人至善老僧人的身边，四周的黑龙会士兵也团团困绕上来。
以力斗力，广场内几十名士兵我都不放在眼里，召唤出淫精灵就可以摆平；前方十多个邪术师，只要没有水系邪术师，那我也可以游斗一阵，伺机逃去；至于后头的魔蝎巨兽……横竖这里那么多人，它未必先挑我来吃，边游斗边跑路，我还大有逃跑时机。
就连前头仍**着白皙下身的羽霓，我都不怕，只要使用她对莹晶玉成瘾的弱点，我要声东击西，趁隙逃跑，这点并不为难，更况且我背后尚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僧，须要时候抬脚一踢，拿这老秃驴当障碍物，应该是可以抢点时间的。
但只有一个大贫困，就是抢站在羽霓身前的谁人恐怖人妖，黑巫天女！
就算她是小我私家妖，这却仍无碍于她的惊世魔威；在人们所知道的传说中，她是一名直追五大最强者的厉害人物，单单站在我身前三尺，所散发出的灵压，就让我似乎置身无边血海，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纵然我和羽虹联手，甚至再加上后头那只魔蝎巨怪，恐怕也是没胜算可言，现在只剩我一个，为了清静起见，看来照旧乖乖投降，省得受皮肉之伤。
约翰·法雷尔！
就在我预备屈膝跪地，高声求饶时，黑巫天女突然一声雄喝，喊出了我的名字，声音里头听得出又是恼怒又是惊喜，恼怒的情绪我能明确，因为我实在坏了黑龙会不少事，但若说惊喜……我就搞不懂喜从何来了。
黑巫天女一直是蒙着面，不让人望见她的面目，这是许多黑邪术师都有的习惯，并不出奇，但就在我抬头与她两眼相望，四目交接的短暂瞬间，我却感应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如冷电般窜过身体；那双眼睛中所充盈的恨意与敌视，是我生平仅见的深刻，单单望见这双眼睛，我绝不怀疑她对我的杀意。
（呃！怪了，她怎么会认识我？又怎么会这么恨我？岂非……当年我家失常老爸曾经失常到搞了人妖？她因爱生恨了？照旧我爷爷干过她家什么人，生下这死人妖？）
荒唐的念头在脑中闪过，虽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我唯一能确认的是，投降已经不行能，眼中有这种杀意的人不行能放我活命，想要生存，就只能靠自己争取。
（武藤兰和我约定的灯号……不成的，这女人一心只想搪塞幽灵船，现在就算放出灯号，她也一定看成不知道。）
心随念转，我发挥着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一下子抽出袖中百鬼丸，闪身急退，把短剑架在身后老僧的脖子上，高声一喝。
呸，去你妈的死人妖，想要他活命的就别瞎搅！
这老秃驴原来就快被正法，没有当人质的价值，但就算如此，他也仍是一个重要人物，望见一个重要人物被这样擒捉威胁，正凡人的反映总会一愣，而我下一步行动，就是一剑砍飞这个贼秃的秃顶，飞腿踢向敌人，趁着敌人讨论或闪脑，因而一乱时，掌握时机召唤淫精灵阻敌，全力逃生。
应变的战术已经想好，可是正当我要扬臂挥剑，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意外时，敌人却给了我一个大意外。
站在我前头，正要对我动手的黑巫天女，突然行动一滞，随着一声闷哼，胸口黑纱溢出鲜血，被一截锋锐利刃透胸而出；整件事发生得突然，事前毫无征兆，简直就是当初鬼魅夕刺杀方青书与莱恩的重演，在我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瞬间，脑里甚至有种啼笑皆非的感受。
可是我很清楚一个事实，鬼魅夕绝对不行能会刺杀黑巫天女，也绝不会来救我！这个脱手刺杀黑巫天女的能手，究竟是谁？
不！
疯狂的巨吼恍若炸雷，震得每小我私家摇摇欲坠，陪同着一道威猛的巨影，从天上飙传下来。总是高喊着自己无人能败的武间异魔，这时的威风凛凛只能用无敌来形容，轻易把羽虹击得呕血飞坠，自己则飞射过来，第一时间抢救被重创的黑巫天女。
事情就在我眼前发生，我很清楚地看到，虽然在利刃破胸刺出的瞬间，有大量血花喷溅出来，但在那之后，黑巫天女的胸口就没有流血，而是渗出诡异的袅袅黑烟，显然她已经能镇压伤势，甚至有能力还击，但若行刺的能手将利刃横拖，相信仍是可以诛杀这黑龙会的二号人物，因为我已经认了出来，那柄利刃不是什么凡铁，而是七大创世圣器之一的斩龙刃，持有它的主人，自然就只会是失踪海上的加藤鹰！
大当家！
我喊了一声，眼前却突然一花，加藤鹰的高峻巨影泛起在我身前，脱手将我一拉，我就身不由主地离地飞起。
走！
加藤鹰拉得我腾地而起，百忙中我只以为身上一重，似乎有什么工具缠上了我腰间，转头侧眼一看，才发现是捉鬼的被鬼捉去，竟是谁人我要挟持的无腿老贼秃，两手抓住我的腰带，和我一起离地飞起。
如果有得选择，可以多带一个搭客走，我虽然是希望带羽霓，但现在一切由不得我选择，我只能被这又老又残的臭贼秃给拖累，一起被加藤鹰拉上天去；同一时间，伤在武间异魔手里的羽虹也振翅飞起，和我们一起破空而走。
你们逃不掉的！幽灵船即将现世，你们没有一个能够生离封灵岛！
脱离现场时，我不晓得黑巫天女是死是活，只是听见一声来自武间异魔的暴怒狂喝，海啸飞跃似的朝我们涌来。
武间异魔、羽霓、羽虹，都是有翅膀可以飞，加藤鹰却没有，之所以能够带着两小我私家一起跃走如飞，只是凭藉着他的绝顶轻功，但如果武间异魔追了上来，长时间竞走之下，我们一定会被追上，幸好谁人不能人道的没种工具没有追来，这才让我们获得充实的逃跑时间。
加藤鹰穿着一身黑龙会士兵的铠甲，以他不逊于武间异魔的高峻身材，刚刚躲在黑龙会士兵之中，我居然会没有看到，这点委实不行思议，但想想却也没什么，因为像他这样的大能手，没有理由不会缩骨功。
当日他被黑龙王一招重创，伤重连同斩龙刃坠海，之后就生死不明，我万万想不到他已经来到封灵岛上。照当初的战术来看，加藤鹰确实远比我们更靠近目的，就是不晓得他在岛上数日，是否有所收获。
加藤鹰没有翅膀，仅凭着绝顶轻功，虽然不行能带我们脱离岛上，所以他一阵飞驰，穿过几个烟雾弥漫的沼泽与山头，让敌人难以追踪我们，沿途还随手布下几个误导敌人的陷阱后，就悄然降落在一处满是荆棘的山窟口。
封灵岛上，无处不是陷阱杀机，千百种高度危险的异变物种伺机而噬，我们落脚处自然也不破例，可是当加藤鹰重落在地时，右脚如同利刃，笔直插入地面，两股无俦剑气，一股刚猛纯阳，一股绵柔阴寒，两股剑气划分向双方扫出，刹时间只听见连串血肉震爆与闷响，十尺内的危险生物都被他一招屠尽。
好功夫！
随之降落的羽虹脱口而赞，但我却以为有点希奇，因为凭证我的视察与相识，加藤鹰所练的地霸气诀，考究刚中蕴柔，阴阳相生，可是适才那一记腿剑，却是阴阳明确，落入了下乘，岂非因为不是搪塞能手，所以不用拿出真功夫来吗？
我的疑问，加藤鹰没有回应。一剑重创黑巫天女、往复无踪、耍弄敌人于掌上的他，在这一下威猛的降落伍，头就低低垂下，没了声息；我侧目望去，只见他口鼻之中满溢着鲜血，已经直挺挺地半蹲着昏了已往。
糟糕！他的伤基础就没有好啊！
虽然不知道加藤鹰是怎么潜入封灵岛，又在这里待了几天，可是仔细想来，以他当日的伤势之重，基础不行能在短短几天内就痊愈。以重伤之身，勉力一剑刺杀黑巫天女，又带着我们这样全力疾驰，甩脱敌人，在支撑到这里后，他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终于吐血晕去。
差池黑巫天女补上第二剑，是因为伤重之下，发挥不出第七级气力的他，已是心有馀而力不足，现在看他气息奄奄，口鼻止不住地溢出鲜血，伤势重得无以复加，我和羽虹都不是医道能手，岂非就这么看着这位一代名将命丧此地？
善哉，善哉！两位施主，请让老衲来做点事吧！
那名用龙爪功抓住我腰带，路上我频频甩他不掉的老僧，双手结印，口诵佛号，要我们把加藤鹰抬到他眼前，让他救治加藤鹰的弥留性命。
大僧人自身难保，居然还这么盛情肠？
我虽然这么说，却照旧把双腿残障的他抱到加藤鹰身前，让他双掌划分抵在加藤鹰的前胸与后背，发出金色佛光，用灼烁系的咒术，为加藤鹰运功镇伤。一个高峻，一个枯瘦还少了两条腿，我虽然是抱轻的不抬重的。
这个至善秃驴是什么人，我并不清楚，但听黑巫天女说他近百年苦修，看来也是慈航静殿的长老高人。他近百年苦修的禅门正宗佛力，果真非同小可，在这高级僧侣专用的回复咒法下，加藤鹰的出血连忙被止住，脸色也大有好转。
这时，羽虹来到我身旁，小小声地对我说，这名至善大师是慈航静殿硕果仅存的上两辈高僧，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手罗汉神指尤为着名，现在照理说应该是在光之神宫里静修，不问俗务，却不知道怎么会来到东海，还落入黑龙会的手里，被荼毒成这等容貌。
不清楚，照理说，光之神宫最近一次有派人来东海，就是你师父这次运军器到东海来，该不会……
说来有几分原理，因为那头魔矮巨兽就是慈航静殿开发出的生物武器，如果说那就是军器，至善老僧就是随船人员之一，那一切就说得已往。内功高不代表武功高，纵然有百年苦修，也不是每小我私家都擅长战斗；碰上了黑龙王那样的无敌最强者，落败被擒是合理的事。
啊！
羽虹惊叫一声，因为在加藤鹰脸色一连红润的时候，至善老僧却汗如雨下，一双手臂也像是被吸尽血肉英华似的，迅速干瘪下去；我们这时才知道，至善老僧不再是使用回复咒文，而是正把自己的毕生修为灌给加藤鹰。
师叔祖，他……
羽虹早先不知所措，但随着也明确过来，至善老僧不光身受酷刑荼毒，可能还受了足以致命的暗伤，照这样的情形，各人只会一起没命，所以他把毕生修为贯注给加藤鹰，期望让他回复战力，至少尚有三人能活命。
可是这一类的内力灌顶，并非马上灌马上能用，如果不经由吸纳与消化，就无法把内力吞为己有，在那之前妄然催动，外来真气很可能就这么快速流失。加藤鹰武功再强，也不行能在三五个月之内吸纳百年禅门内力，既然他一小我私家吞不下，何不传一些给我呢？不用一百年，纵然是五十年、二十年，那也很好啊。
施主……
似乎看透了我的意图，至善老贼秃望向我，只管脸部皮肉皱如枯木，老贼秃的眼睛却是晶莹有神，让人望之心中祥和，戾气为之一减。
你救老衲一命，老衲本应酬金，但你心术不正，老衲不能让空门武学成为你手中之刀，为虎作伥，善哉……善哉。
死老秃驴！我与你相识不久，你甚至没有看到我搞你两个师侄孙，怎知道我心术不正？一定是记恨我刚刚挟持你当人质，所以才不给我利益。他妈的臭贼秃，有恩不报，死后一定会下阿鼻地狱，涅盘无望。
这位女施主……
至善贼秃望向羽虹，眼中映出了她袒露性感的武斗袍，但却不见**，而是映出浅浅的慈悲与恻隐，与望向我的时候全然差异，显然在他眼中，这名心术很正的少女就是他同道了。
师叔祖，晚辈是心灯居士门下的门生羽虹，也是慈航一脉，向您叩头。
羽虹说着，还真的膜拜下去叩头。顺着她低伏的背脊往后看去，在飘扬的武斗袍后摆，白嫩嫩的香滑裸臀，随着她叩头膜拜的行动一起一伏，也难堪老僧人忒有定力，硬是视而不见。
可怜，可怜……把这重担交给你，是残酷了些，但身为我光之神宫中人，这是你责无旁贷的担子。
至善贼秃对我们提起一件往事，那是心灯居士入门之前，前任慈航静殿掌门秘密聚会会议几名长老，说自己门下有一名男徒，通常修持严谨，深获众人好评，实在却是由伊斯塔叛逃投奔。
慈航静殿素来勉励改邪归正，立地成佛，这件事为了那王谢生的修行着想，之前并不为任何人所知，但当掌门有意教授衣钵，因为不想他练成绝学后重堕魔道，无人能制，所以把这秘密预先见告众长老，而且留下潜伏的绝学。
这是前任掌门的重托，但掌门并没有明确说出是自己几王谢生中的哪一小我私家，掌门坐化后多年，也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直到最近，陆续有长老遇害，至善以为事有蹊跷，又忌惮对方手握静殿大权，深恐为他所害，便藉机请出任务，要在航行中与心灯居士商议。
怎知道还没来得及说出，黑龙王就离奇泛起，不光击破运输船队，还将他也一并捉拿，至善这才醒悟到敌人正在漆黑铲除心腹大患，而且勾通了黑龙会。
……黑泽一夫袭击我们，不是为了军器，而是为了老衲与这个秘密……
至善贼秃的话，令我心头起了一阵寒意，因为这正是当世第一大门派慈航静殿的最高秘辛。
（听说上代光之神宫掌门收了几王谢生，但最后不战死沙场，又能成才成名的，只有心剑神尼、心禅僧人、心灯居士。这件事情发生时，心灯居士尚未入门，现在门生中是男子，而且还手握慈航静殿大权的……那不就是……）
我瞥向羽虹，只见她满脸震惊之色，显然是想到了和我一样的念头。至善老僧所指的，除了慈航静殿现任掌门心禅，还会有谁？
实在慈航静殿大权早已由他掌握，只要推行诸善，用于正轨，没有人会盘算他的身世，又何须重堕魔道，作出这等行径呢……捉了老衲也是无用，诸般秘笈与证据，老衲早已妥善收藏，他纵使勾通黑龙会，也照旧枉费心机……
至善老贼秃叹息着，把羽虹唤到他身边，悄声在她耳边说话，似乎是要告诉她那些秘笈与证据的藏匿处，要羽虹日后去取出，为光之神宫清理门户，除去谁人空门莠民。
这个秘密可比什么生化实验更重要，倘使让黑泽一夫和心禅知道了，不管是什么人知道这秘密，都势须要他的命，至善老贼秃把这秘密告诉我们，却只把藏宝所在说给羽虹听，用意自然是要我们给羽虹肩负风险，扩散黑龙会的追杀目的，狠毒之至。
（他妈的，光之神宫的那群贼秃没有一个好工具，这老秃驴都快要气绝了，仍然想要害我一把，哪有空门子弟的好生之德？近百年敲的木鱼、念的经，全都念在狗身上去，也难怪武功奇烂，败给黑龙王……）
佛渡有缘人，应该要挂点的老僧人，最后照旧上了西天；羽虹想遵照慈航静殿的规则，一把火将老僧人的遗体给烧了，但我却怕这样会引来敌人注意，所以最后照旧照江湖规则，用化尸粉把老僧人给溶得尸骨全无。
哈！这贼秃临死还要算计我，现在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应有之报。
不外当我事后想起，这么做可能因此错失取得高僧舍利子的时机，已经来不及了。真是失算，之前只想到老僧人是禽兽，却忘了他是一头德高望重的珍奇异兽……
我与武藤兰商议的企图，势须要延后实施，因为羽虹和加藤鹰的伤势都不轻，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息。有鉴于此，我们就在这处山窟暂待，过了一个没有食物，又冷又恶的寒夜。
加藤鹰告诉我，那日他重伤坠海之后，原来自忖必死，因为黑龙王绝无可能放弃抢夺斩龙刃的时机，但因为巨头龙泛起，翻波掀浪，他掌握时机全力遁走，在海上漂流几个时辰后，遇到黑龙会的船舰，便以鹰爪功扣住船尾，随船移动，藉此潜藏行踪。
那艘船恰巧就是通往封灵岛，但却不是用作饲料，而是把一些须要器材运来，由封灵岛的另一侧登陆，加藤鹰就随着混入士兵中，几日来在岛上随处潜伏与查探，直至今日见到我和羽虹在空中离奇泛起，为了相救，这才不得不冒险脱手，刺杀黑巫天女。
……岛上所有敌人里头，我最忌惮的就是她，因为她能用邪术追踪我们，只有先废了她，我们的逃生才有希望。
之前加藤鹰有斩龙刃护身，在这创世圣器的能量滋扰下，再强的邪术也找不到他，但如果带了几名不相干的人，拖累影响之下，黑巫天女的邪术就很恐怖了。
谢谢大当家，惋惜这一刀没有乐成杀掉那小我私家妖……不外话说回来，你今天拔刀斩人的威风，比你寻常拿菜刀的样子悦目多了。
呵……那并没有什么意义，等到这一次的事情完毕，我照旧会回去继续当我的厨师。
都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这么厌恶杀生吗？当厨师也不见得就双手清洁啊。
梅兄弟，你似乎有所误解。我并不会特别厌恶杀生，已往我曾当过武将，现在我是个厨师，一样是要挥刀染血，杀生之罪不会因此就轻一些，但至少，我知道我为何要杀动物，却不能明确为何要杀人……
加藤鹰浑朴的嗓音中，有着一丝疲劳，这让我想到，身边尚有另一个疲劳的少女。
这几日来，羽虹也是身心俱疲。想要把姊姊救回来的迫切心情，在今天看到羽霓所受的看待后，一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以她性情，这几天发生的两件事，势必也造成更大攻击。
第一，自然就是在公园岛上，黄石老狗的一番控诉。实在那并不关她的事，但以羽虹的坚强个性，这些指责对她的信念首当其冲，造成的效果，或许不只是重重打几下耳光而已。
第二，如果说东海这个地方的民情，攻击了羽虹对于正义的信念，那么今天至善贼秃的临终委托，则是一记霹雳落雷打在头上，因为邪恶的魔爪不只来自东海，不只来自师门慈航静殿，甚至是来自慈航静殿的最中心，当今掌门人心禅僧人就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何者为正？何者为邪？这是千古哲人的一浩劫题，虽然对许多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这问题基础是个屁，不想也无所谓，但确实照旧有人把它看得很重，勉力想要在这个模糊而杂乱的世界，画出一条明确的善恶界线来。
整个晚上，羽虹坐在山洞的角落，盘膝调息，想要治疗自己的伤势，但频频运气下来，脸色非但没有好转，最后反而哇的一声吐出血来，显然是心情不宁，运功走火，弄得伤上加伤。
喂，你怎么了？不能运功就不要委曲运啊，这样子搞得伤更重了，你怎么去救你姊姊？
我急遽扶起摇摇欲倒的羽虹，但她却像是气恼自己的没用，流下了眼泪，就在这个气氛无比尴尬的时候，靠在山壁另一角落闭目养神的加藤鹰启齿了。
这位小女人，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
阿巫曾经说过，武间异魔被黑巫天女给革新身体，练就了今日的钢铁魔躯，只要信心不破，他就会百死还生，遇强越强；上次加藤鹰以斩龙刃出击，把这绝世凶徒斩成重伤，却被黑泽一夫阻止，杀之不死，那时我就知道他必会重生回来，而且变得越发棘手。
这个推测，很是不幸地掷中，虽然不知道武间异魔获得了几多进步，但突然冒出在我们后方的他，行动奇快无声，整具魔躯看来比之前更壮硕，双肩与额上都生出利角，看上去像是一头灭世凶兽，又像是一把来自末日的钢铁凶器，怒潮怒涛般射来，粗壮的手臂挥扬大刀，无声也无风，只有斩马大刀的冷光逼人。
当那冷光破风扫向羽虹的雪白颈项，我半点也不怀疑，这一刀会轻易将羽虹漂亮的头颅斩得飞上天去，馀势则将分尸而下，把我给砍杀。
住手！
一声雄浑的吼喝，似乎还陪同着某种魔力，破空掠过我们，轰向武间异魔；这个狂天霸地的不世凶徒，在听到这声吼喝的瞬间，像是听到了不行违抗的下令，却已经克制不住手中怒斩的去势，当下唯有全力从旁一推，让斩马大刀咆哮着从羽虹耳边贴发掠已往，十几根被劲风切断的金发马上狂飘急扬。
霓虹姊妹是龙王陛下指定捉拿的女人，活捉她！
地上的黑巫天女发号施令，手中多出了一柄骷髅魔杖，杖头的谁人白骨骷髅很是离奇，似是人形，但却多了两只金属牛角，型态狰狞；而接受她指挥的武间异魔，纵然失去手中武器，身上的杀气却更强更凶，一双铜铃似的大眼上下审察过羽虹，哈哈大笑作声。
哈哈哈，骚妞儿，你穿的这是什么破衣服？这么露着屁股闯进我们阵营，你想作什么？是要学你姊姊一样，腿开开给我们干吗？
可以啊，我把腿脱离了，你有工具可以干吗？
羽虹寒着声音回覆，一句话就让武间异魔怒不行抑，或许，他为求修练邪功导致不能人道的秘闻，已经被我宣扬得东海人人皆知，被剥夺去男子首要尊严的他，一听见这羞辱就拊膺切齿，发狂攻向羽虹。
兵凶战危，面临武间异魔这等厉害角色，羽虹再也不容保留，侧身急飞贴近地面，将我随手抛开落地，自己一下的扭腰，赤红下摆如同凤凰尾翼飘扬，漂亮地折飞上天，与抢攻向她的武间异魔交起手来。
只管失去了斩马大刀，但武间异魔的那只妖怪左手却越发厉害与危险，加上双方气力相差太大，羽虹一照面就落入劣势，看来可能走不外十招，虽然，如果她不是已经把我放下，负累而战，或许三招就给敌人拿下了。话虽如此，被抛留在地上的我，可实在兴奋不起来，因为我恰好摔落在谁人至善老僧人的身边，四周的黑龙会士兵也团团困绕上来。
以力斗力，广场内几十名士兵我都不放在眼里，召唤出淫精灵就可以摆平；前方十多个邪术师，只要没有水系邪术师，那我也可以游斗一阵，伺机逃去；至于后头的魔蝎巨兽……横竖这里那么多人，它未必先挑我来吃，边游斗边跑路，我还大有逃跑时机。
就连前头仍**着白皙下身的羽霓，我都不怕，只要使用她对莹晶玉成瘾的弱点，我要声东击西，趁隙逃跑，这点并不为难，更况且我背后尚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僧，须要时候抬脚一踢，拿这老秃驴当障碍物，应该是可以抢点时间的。
但只有一个大贫困，就是抢站在羽霓身前的谁人恐怖人妖，黑巫天女！
就算她是小我私家妖，这却仍无碍于她的惊世魔威；在人们所知道的传说中，她是一名直追五大最强者的厉害人物，单单站在我身前三尺，所散发出的灵压，就让我似乎置身无边血海，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纵然我和羽虹联手，甚至再加上后头那只魔蝎巨怪，恐怕也是没胜算可言，现在只剩我一个，为了清静起见，看来照旧乖乖投降，省得受皮肉之伤。
约翰·法雷尔！
就在我预备屈膝跪地，高声求饶时，黑巫天女突然一声雄喝，喊出了我的名字，声音里头听得出又是恼怒又是惊喜，恼怒的情绪我能明确，因为我实在坏了黑龙会不少事，但若说惊喜……我就搞不懂喜从何来了。
黑巫天女一直是蒙着面，不让人望见她的面目，这是许多黑邪术师都有的习惯，并不出奇，但就在我抬头与她两眼相望，四目交接的短暂瞬间，我却感应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如冷电般窜过身体；那双眼睛中所充盈的恨意与敌视，是我生平仅见的深刻，单单望见这双眼睛，我绝不怀疑她对我的杀意。
（呃！怪了，她怎么会认识我？又怎么会这么恨我？岂非……当年我家失常老爸曾经失常到搞了人妖？她因爱生恨了？照旧我爷爷干过她家什么人，生下这死人妖？）
荒唐的念头在脑中闪过，虽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我唯一能确认的是，投降已经不行能，眼中有这种杀意的人不行能放我活命，想要生存，就只能靠自己争取。
（武藤兰和我约定的灯号……不成的，这女人一心只想搪塞幽灵船，现在就算放出灯号，她也一定看成不知道。）
心随念转，我发挥着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一下子抽出袖中百鬼丸，闪身急退，把短剑架在身后老僧的脖子上，高声一喝。
呸，去你妈的死人妖，想要他活命的就别瞎搅！
这老秃驴原来就快被正法，没有当人质的价值，但就算如此，他也仍是一个重要人物，望见一个重要人物被这样擒捉威胁，正凡人的反映总会一愣，而我下一步行动，就是一剑砍飞这个贼秃的秃顶，飞腿踢向敌人，趁着敌人讨论或闪脑，因而一乱时，掌握时机召唤淫精灵阻敌，全力逃生。
应变的战术已经想好，可是正当我要扬臂挥剑，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意外时，敌人却给了我一个大意外。
站在我前头，正要对我动手的黑巫天女，突然行动一滞，随着一声闷哼，胸口黑纱溢出鲜血，被一截锋锐利刃透胸而出；整件事发生得突然，事前毫无征兆，简直就是当初鬼魅夕刺杀方青书与莱恩的重演，在我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瞬间，脑里甚至有种啼笑皆非的感受。
可是我很清楚一个事实，鬼魅夕绝对不行能会刺杀黑巫天女，也绝不会来救我！这个脱手刺杀黑巫天女的能手，究竟是谁？
不！
疯狂的巨吼恍若炸雷，震得每小我私家摇摇欲坠，陪同着一道威猛的巨影，从天上飙传下来。总是高喊着自己无人能败的武间异魔，这时的威风凛凛只能用无敌来形容，轻易把羽虹击得呕血飞坠，自己则飞射过来，第一时间抢救被重创的黑巫天女。
事情就在我眼前发生，我很清楚地看到，虽然在利刃破胸刺出的瞬间，有大量血花喷溅出来，但在那之后，黑巫天女的胸口就没有流血，而是渗出诡异的袅袅黑烟，显然她已经能镇压伤势，甚至有能力还击，但若行刺的能手将利刃横拖，相信仍是可以诛杀这黑龙会的二号人物，因为我已经认了出来，那柄利刃不是什么凡铁，而是七大创世圣器之一的斩龙刃，持有它的主人，自然就只会是失踪海上的加藤鹰！
大当家！
我喊了一声，眼前却突然一花，加藤鹰的高峻巨影泛起在我身前，脱手将我一拉，我就身不由主地离地飞起。
走！
加藤鹰拉得我腾地而起，百忙中我只以为身上一重，似乎有什么工具缠上了我腰间，转头侧眼一看，才发现是捉鬼的被鬼捉去，竟是谁人我要挟持的无腿老贼秃，两手抓住我的腰带，和我一起离地飞起。
如果有得选择，可以多带一个搭客走，我虽然是希望带羽霓，但现在一切由不得我选择，我只能被这又老又残的臭贼秃给拖累，一起被加藤鹰拉上天去；同一时间，伤在武间异魔手里的羽虹也振翅飞起，和我们一起破空而走。
你们逃不掉的！幽灵船即将现世，你们没有一个能够生离封灵岛！
脱离现场时，我不晓得黑巫天女是死是活，只是听见一声来自武间异魔的暴怒狂喝，海啸飞跃似的朝我们涌来。
武间异魔、羽霓、羽虹，都是有翅膀可以飞，加藤鹰却没有，之所以能够带着两小我私家一起跃走如飞，只是凭藉着他的绝顶轻功，但如果武间异魔追了上来，长时间竞走之下，我们一定会被追上，幸好谁人不能人道的没种工具没有追来，这才让我们获得充实的逃跑时间。
加藤鹰穿着一身黑龙会士兵的铠甲，以他不逊于武间异魔的高峻身材，刚刚躲在黑龙会士兵之中，我居然会没有看到，这点委实不行思议，但想想却也没什么，因为像他这样的大能手，没有理由不会缩骨功。
当日他被黑龙王一招重创，伤重连同斩龙刃坠海，之后就生死不明，我万万想不到他已经来到封灵岛上。照当初的战术来看，加藤鹰确实远比我们更靠近目的，就是不晓得他在岛上数日，是否有所收获。
加藤鹰没有翅膀，仅凭着绝顶轻功，虽然不行能带我们脱离岛上，所以他一阵飞驰，穿过几个烟雾弥漫的沼泽与山头，让敌人难以追踪我们，沿途还随手布下几个误导敌人的陷阱后，就悄然降落在一处满是荆棘的山窟口。
封灵岛上，无处不是陷阱杀机，千百种高度危险的异变物种伺机而噬，我们落脚处自然也不破例，可是当加藤鹰重落在地时，右脚如同利刃，笔直插入地面，两股无俦剑气，一股刚猛纯阳，一股绵柔阴寒，两股剑气划分向双方扫出，刹时间只听见连串血肉震爆与闷响，十尺内的危险生物都被他一招屠尽。
好功夫！
随之降落的羽虹脱口而赞，但我却以为有点希奇，因为凭证我的视察与相识，加藤鹰所练的地霸气诀，考究刚中蕴柔，阴阳相生，可是适才那一记腿剑，却是阴阳明确，落入了下乘，岂非因为不是搪塞能手，所以不用拿出真功夫来吗？
我的疑问，加藤鹰没有回应。一剑重创黑巫天女、往复无踪、耍弄敌人于掌上的他，在这一下威猛的降落伍，头就低低垂下，没了声息；我侧目望去，只见他口鼻之中满溢着鲜血，已经直挺挺地半蹲着昏了已往。
糟糕！他的伤基础就没有好啊！
虽然不知道加藤鹰是怎么潜入封灵岛，又在这里待了几天，可是仔细想来，以他当日的伤势之重，基础不行能在短短几天内就痊愈。以重伤之身，勉力一剑刺杀黑巫天女，又带着我们这样全力疾驰，甩脱敌人，在支撑到这里后，他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终于吐血晕去。
差池黑巫天女补上第二剑，是因为伤重之下，发挥不出第七级气力的他，已是心有馀而力不足，现在看他气息奄奄，口鼻止不住地溢出鲜血，伤势重得无以复加，我和羽虹都不是医道能手，岂非就这么看着这位一代名将命丧此地？
善哉，善哉！两位施主，请让老衲来做点事吧！
那名用龙爪功抓住我腰带，路上我频频甩他不掉的老僧，双手结印，口诵佛号，要我们把加藤鹰抬到他眼前，让他救治加藤鹰的弥留性命。
大僧人自身难保，居然还这么盛情肠？
我虽然这么说，却照旧把双腿残障的他抱到加藤鹰身前，让他双掌划分抵在加藤鹰的前胸与后背，发出金色佛光，用灼烁系的咒术，为加藤鹰运功镇伤。一个高峻，一个枯瘦还少了两条腿，我虽然是抱轻的不抬重的。
这个至善秃驴是什么人，我并不清楚，但听黑巫天女说他近百年苦修，看来也是慈航静殿的长老高人。他近百年苦修的禅门正宗佛力，果真非同小可，在这高级僧侣专用的回复咒法下，加藤鹰的出血连忙被止住，脸色也大有好转。
这时，羽虹来到我身旁，小小声地对我说，这名至善大师是慈航静殿硕果仅存的上两辈高僧，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手罗汉神指尤为着名，现在照理说应该是在光之神宫里静修，不问俗务，却不知道怎么会来到东海，还落入黑龙会的手里，被荼毒成这等容貌。
不清楚，照理说，光之神宫最近一次有派人来东海，就是你师父这次运军器到东海来，该不会……
说来有几分原理，因为那头魔矮巨兽就是慈航静殿开发出的生物武器，如果说那就是军器，至善老僧就是随船人员之一，那一切就说得已往。内功高不代表武功高，纵然有百年苦修，也不是每小我私家都擅长战斗；碰上了黑龙王那样的无敌最强者，落败被擒是合理的事。
啊！
羽虹惊叫一声，因为在加藤鹰脸色一连红润的时候，至善老僧却汗如雨下，一双手臂也像是被吸尽血肉英华似的，迅速干瘪下去；我们这时才知道，至善老僧不再是使用回复咒文，而是正把自己的毕生修为灌给加藤鹰。
师叔祖，他……
羽虹早先不知所措，但随着也明确过来，至善老僧不光身受酷刑荼毒，可能还受了足以致命的暗伤，照这样的情形，各人只会一起没命，所以他把毕生修为贯注给加藤鹰，期望让他回复战力，至少尚有三人能活命。
可是这一类的内力灌顶，并非马上灌马上能用，如果不经由吸纳与消化，就无法把内力吞为己有，在那之前妄然催动，外来真气很可能就这么快速流失。加藤鹰武功再强，也不行能在三五个月之内吸纳百年禅门内力，既然他一小我私家吞不下，何不传一些给我呢？不用一百年，纵然是五十年、二十年，那也很好啊。
施主……
似乎看透了我的意图，至善老贼秃望向我，只管脸部皮肉皱如枯木，老贼秃的眼睛却是晶莹有神，让人望之心中祥和，戾气为之一减。
你救老衲一命，老衲本应酬金，但你心术不正，老衲不能让空门武学成为你手中之刀，为虎作伥，善哉……善哉。
死老秃驴！我与你相识不久，你甚至没有看到我搞你两个师侄孙，怎知道我心术不正？一定是记恨我刚刚挟持你当人质，所以才不给我利益。他妈的臭贼秃，有恩不报，死后一定会下阿鼻地狱，涅盘无望。
这位女施主……
至善贼秃望向羽虹，眼中映出了她袒露性感的武斗袍，但却不见**，而是映出浅浅的慈悲与恻隐，与望向我的时候全然差异，显然在他眼中，这名心术很正的少女就是他同道了。
师叔祖，晚辈是心灯居士门下的门生羽虹，也是慈航一脉，向您叩头。
羽虹说着，还真的膜拜下去叩头。顺着她低伏的背脊往后看去，在飘扬的武斗袍后摆，白嫩嫩的香滑裸臀，随着她叩头膜拜的行动一起一伏，也难堪老僧人忒有定力，硬是视而不见。
可怜，可怜……把这重担交给你，是残酷了些，但身为我光之神宫中人，这是你责无旁贷的担子。
至善贼秃对我们提起一件往事，那是心灯居士入门之前，前任慈航静殿掌门秘密聚会会议几名长老，说自己门下有一名男徒，通常修持严谨，深获众人好评，实在却是由伊斯塔叛逃投奔。
慈航静殿素来勉励改邪归正，立地成佛，这件事为了那王谢生的修行着想，之前并不为任何人所知，但当掌门有意教授衣钵，因为不想他练成绝学后重堕魔道，无人能制，所以把这秘密预先见告众长老，而且留下潜伏的绝学。
这是前任掌门的重托，但掌门并没有明确说出是自己几王谢生中的哪一小我私家，掌门坐化后多年，也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直到最近，陆续有长老遇害，至善以为事有蹊跷，又忌惮对方手握静殿大权，深恐为他所害，便藉机请出任务，要在航行中与心灯居士商议。
怎知道还没来得及说出，黑龙王就离奇泛起，不光击破运输船队，还将他也一并捉拿，至善这才醒悟到敌人正在漆黑铲除心腹大患，而且勾通了黑龙会。
……黑泽一夫袭击我们，不是为了军器，而是为了老衲与这个秘密……
至善贼秃的话，令我心头起了一阵寒意，因为这正是当世第一大门派慈航静殿的最高秘辛。
（听说上代光之神宫掌门收了几王谢生，但最后不战死沙场，又能成才成名的，只有心剑神尼、心禅僧人、心灯居士。这件事情发生时，心灯居士尚未入门，现在门生中是男子，而且还手握慈航静殿大权的……那不就是……）
我瞥向羽虹，只见她满脸震惊之色，显然是想到了和我一样的念头。至善老僧所指的，除了慈航静殿现任掌门心禅，还会有谁？
实在慈航静殿大权早已由他掌握，只要推行诸善，用于正轨，没有人会盘算他的身世，又何须重堕魔道，作出这等行径呢……捉了老衲也是无用，诸般秘笈与证据，老衲早已妥善收藏，他纵使勾通黑龙会，也照旧枉费心机……
至善老贼秃叹息着，把羽虹唤到他身边，悄声在她耳边说话，似乎是要告诉她那些秘笈与证据的藏匿处，要羽虹日后去取出，为光之神宫清理门户，除去谁人空门莠民。
这个秘密可比什么生化实验更重要，倘使让黑泽一夫和心禅知道了，不管是什么人知道这秘密，都势须要他的命，至善老贼秃把这秘密告诉我们，却只把藏宝所在说给羽虹听，用意自然是要我们给羽虹肩负风险，扩散黑龙会的追杀目的，狠毒之至。
（他妈的，光之神宫的那群贼秃没有一个好工具，这老秃驴都快要气绝了，仍然想要害我一把，哪有空门子弟的好生之德？近百年敲的木鱼、念的经，全都念在狗身上去，也难怪武功奇烂，败给黑龙王……）
佛渡有缘人，应该要挂点的老僧人，最后照旧上了西天；羽虹想遵照慈航静殿的规则，一把火将老僧人的遗体给烧了，但我却怕这样会引来敌人注意，所以最后照旧照江湖规则，用化尸粉把老僧人给溶得尸骨全无。
哈！这贼秃临死还要算计我，现在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应有之报。
不外当我事后想起，这么做可能因此错失取得高僧舍利子的时机，已经来不及了。真是失算，之前只想到老僧人是禽兽，却忘了他是一头德高望重的珍奇异兽……
我与武藤兰商议的企图，势须要延后实施，因为羽虹和加藤鹰的伤势都不轻，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息。有鉴于此，我们就在这处山窟暂待，过了一个没有食物，又冷又恶的寒夜。
加藤鹰告诉我，那日他重伤坠海之后，原来自忖必死，因为黑龙王绝无可能放弃抢夺斩龙刃的时机，但因为巨头龙泛起，翻波掀浪，他掌握时机全力遁走，在海上漂流几个时辰后，遇到黑龙会的船舰，便以鹰爪功扣住船尾，随船移动，藉此潜藏行踪。
那艘船恰巧就是通往封灵岛，但却不是用作饲料，而是把一些须要器材运来，由封灵岛的另一侧登陆，加藤鹰就随着混入士兵中，几日来在岛上随处潜伏与查探，直至今日见到我和羽虹在空中离奇泛起，为了相救，这才不得不冒险脱手，刺杀黑巫天女。
……岛上所有敌人里头，我最忌惮的就是她，因为她能用邪术追踪我们，只有先废了她，我们的逃生才有希望。
之前加藤鹰有斩龙刃护身，在这创世圣器的能量滋扰下，再强的邪术也找不到他，但如果带了几名不相干的人，拖累影响之下，黑巫天女的邪术就很恐怖了。
谢谢大当家，惋惜这一刀没有乐成杀掉那小我私家妖……不外话说回来，你今天拔刀斩人的威风，比你寻常拿菜刀的样子悦目多了。
呵……那并没有什么意义，等到这一次的事情完毕，我照旧会回去继续当我的厨师。
都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这么厌恶杀生吗？当厨师也不见得就双手清洁啊。
梅兄弟，你似乎有所误解。我并不会特别厌恶杀生，已往我曾当过武将，现在我是个厨师，一样是要挥刀染血，杀生之罪不会因此就轻一些，但至少，我知道我为何要杀动物，却不能明确为何要杀人……
加藤鹰浑朴的嗓音中，有着一丝疲劳，这让我想到，身边尚有另一个疲劳的少女。
这几日来，羽虹也是身心俱疲。想要把姊姊救回来的迫切心情，在今天看到羽霓所受的看待后，一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以她性情，这几天发生的两件事，势必也造成更大攻击。
第一，自然就是在公园岛上，黄石老狗的一番控诉。实在那并不关她的事，但以羽虹的坚强个性，这些指责对她的信念首当其冲，造成的效果，或许不只是重重打几下耳光而已。
第二，如果说东海这个地方的民情，攻击了羽虹对于正义的信念，那么今天至善贼秃的临终委托，则是一记霹雳落雷打在头上，因为邪恶的魔爪不只来自东海，不只来自师门慈航静殿，甚至是来自慈航静殿的最中心，当今掌门人心禅僧人就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何者为正？何者为邪？这是千古哲人的一浩劫题，虽然对许多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这问题基础是个屁，不想也无所谓，但确实照旧有人把它看得很重，勉力想要在这个模糊而杂乱的世界，画出一条明确的善恶界线来。
整个晚上，羽虹坐在山洞的角落，盘膝调息，想要治疗自己的伤势，但频频运气下来，脸色非但没有好转，最后反而哇的一声吐出血来，显然是心情不宁，运功走火，弄得伤上加伤。
喂，你怎么了？不能运功就不要委曲运啊，这样子搞得伤更重了，你怎么去救你姊姊？
我急遽扶起摇摇欲倒的羽虹，但她却像是气恼自己的没用，流下了眼泪，就在这个气氛无比尴尬的时候，靠在山壁另一角落闭目养神的加藤鹰启齿了。
这位小女人，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