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绿芜（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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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五年，十八阿哥患病，本是小小的风寒，但幼儿体弱又受了风，一病不起，太医诊断说是高热不退，言外之意是十八阿哥时日无多。
十八阿哥胤玠，是皇帝近来最喜爱的幼子，因为年幼，所以在康熙心中甚至比备受重视的太子还要重视几分，此番病重，按理说理应第一时间通知皇帝。
可朝中就此事吵成一片，一方认为应以国事为重，另一方认为康熙挂心幼子，隐瞒消息更是欺君......
“臣以为陛下此次南巡政务更为要紧，贸然打扰实在不妥。”
“怎是贸然打扰？陛下一向疼爱十八阿哥，幼子病重，陛下自然挂心...”
“臣也以为不该如此，十八阿哥体弱让人担忧，可陛下是天子，南巡是国之大事，岂敢以幼儿患病一事打断国事？”
朝堂上诸人你来我往吵得十分热烈，八阿哥冷眼看着，目光偏移，看了一眼沉默的老四和十三，神色有些不明朗。
老四和十三跟着太子，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皇阿玛被太子蒙蔽看不清楚时局，他却旁观者清。
太子装得纯孝温和，实际上早就在他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几乎瓦解了所有的派系。
设套引老大和老三相互攀咬，两败俱伤。
拉拢老四和十三...
挑拨他和老九的关系，利用完便丢到一边，转而又向十四施恩...
他英明神武的皇阿玛终究是老了，偏听偏信，半点都不察觉，让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太子做了这么多，还和一个雅妓纠缠不清......
太子能为那雅妓重伤老九，想来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此番留他在京城，无非是想给他设套，他不能触怒皇阿玛，所以无力推辞，只能顺势而为，却也不甘心就此被太子摆布。
困兽犹斗，他如何能束手就擒？
八阿哥自觉他其实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十四可用。
此番南巡，十四还跟在皇阿玛身边，他与十四虽不如从前那般关系紧密，但到底还是有几分情谊在，十四往日又因军功的皇阿玛青眼......
他本欲借月华楼那个乐女与太子的纠葛做些文章，却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让那女子失去了踪迹，找不见人影，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想也知道是老四察觉到他的意图，提前出了手。
可见他的眼线遍地。
他于十四弟传递的消息更是有去无回，半点回信都不曾收到，八阿哥着急之余，只能认为，是太子的人截住了十四的回信，或者他传递的消息根本没有到达十四手中
如果是如此，那南巡的圣驾中，到底有多少是太子的人？
还有这紫禁城，名义上是他主事监国，可实际上早已经是太子的天下，里里外外铁板一块，他根本没有施展和转圜的余地。
此番十八弟病重，是名正言顺地往外递消息的好机会。
八阿哥作为监国的主事者，将说话的几人看在眼里，心下有所思量。
不赞成的都是老四和十三的人...
他们不赞同将消息传递给圣驾。
为什么？
八阿哥才不信什么国事为重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如今已经被请君入瓮，只能往最坏的结果去猜。
或许他们要封锁京城，此番南巡太子要对皇阿玛下手？
就算十四还在，可依皇阿玛对太子的信任，太子未尝没有下手的机会。
八阿哥思虑之际，有了决断。
至少要让皇阿玛有所准备...
他抬手打断几人的争论，最终下了决定。
“几位老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皇阿玛虽是天子，却也是爱子的慈父，十八弟向来得皇阿玛宠爱，想来皇阿玛也不愿幼子患病而自己不得知...”
八阿哥力排众议，决定立即通知皇上。
只是这人手...
八阿哥看向一直沉默的胤禛，“臣弟自知不如四哥稳重，不如就交由四哥起草书信......”
这责任，可不能他一个人担......
胤禛心知他所想，暗骂一声蠢货，面上不露声色，只装出勉为其难地颔首。
消息到底是递了出去。
康熙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是莅临苏州，地方官员，绅士耆老纷纷接驾。
若曦跟在康熙后面不远，抬眼望见不少民众还拉起杆子横幅，和现代欢迎仪式还有几分相似，不过那些黄幡都是用昂贵丝绸做的，不想现代那样的塑料制品...
她站在李德全旁边，正看的眼花缭乱热闹至极，突然一个侍卫策马飞奔而至快速下马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眼看着李德全脸上表情逐渐凝重，走上前去向康熙回禀。
若曦有预感，李德全要说于康熙的消息，康熙想来不太喜欢。
果然，李德全说完的下一瞬，康熙脸上的表情微顿，再无半分笑脸。
他的小十八病重，危在旦夕...
那么小的孩子...
他细心呵护的幼子...
此刻是日头最盛的时候，人头攒动之际，原本凉爽的天色也变得闷热了起来。
浮起的微风都带着热气，康熙脸上逐渐涨起红晕，心绪最是震荡之际，突然有些头疼。
李德全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把人扶起，却在伸手的下一瞬瞳孔微微紧缩，神情惊恐。
康熙毫无征兆，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圣驾之上。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高响。
“万岁爷——”
“皇上——”
若曦下一瞬看向了一旁的太子，隔着层层人群她看不清太子的表情，却莫名心有预感。
太子出手了。
康熙四十五年，十八阿哥患病，本是小小的风寒，但幼儿体弱又受了风，一病不起，太医诊断说是高热不退，言外之意是十八阿哥时日无多。
十八阿哥胤玠，是皇帝近来最喜爱的幼子，因为年幼，所以在康熙心中甚至比备受重视的太子还要重视几分，此番病重，按理说理应第一时间通知皇帝。
可朝中就此事吵成一片，一方认为应以国事为重，另一方认为康熙挂心幼子，隐瞒消息更是欺君......
“臣以为陛下此次南巡政务更为要紧，贸然打扰实在不妥。”
“怎是贸然打扰？陛下一向疼爱十八阿哥，幼子病重，陛下自然挂心...”
“臣也以为不该如此，十八阿哥体弱让人担忧，可陛下是天子，南巡是国之大事，岂敢以幼儿患病一事打断国事？”
朝堂上诸人你来我往吵得十分热烈，八阿哥冷眼看着，目光偏移，看了一眼沉默的老四和十三，神色有些不明朗。
老四和十三跟着太子，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皇阿玛被太子蒙蔽看不清楚时局，他却旁观者清。
太子装得纯孝温和，实际上早就在他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几乎瓦解了所有的派系。
设套引老大和老三相互攀咬，两败俱伤。
拉拢老四和十三...
挑拨他和老九的关系，利用完便丢到一边，转而又向十四施恩...
他英明神武的皇阿玛终究是老了，偏听偏信，半点都不察觉，让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太子做了这么多，还和一个雅妓纠缠不清......
太子能为那雅妓重伤老九，想来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此番留他在京城，无非是想给他设套，他不能触怒皇阿玛，所以无力推辞，只能顺势而为，却也不甘心就此被太子摆布。
困兽犹斗，他如何能束手就擒？
八阿哥自觉他其实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十四可用。
此番南巡，十四还跟在皇阿玛身边，他与十四虽不如从前那般关系紧密，但到底还是有几分情谊在，十四往日又因军功的皇阿玛青眼......
他本欲借月华楼那个乐女与太子的纠葛做些文章，却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让那女子失去了踪迹，找不见人影，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想也知道是老四察觉到他的意图，提前出了手。
可见他的眼线遍地。
他于十四弟传递的消息更是有去无回，半点回信都不曾收到，八阿哥着急之余，只能认为，是太子的人截住了十四的回信，或者他传递的消息根本没有到达十四手中
如果是如此，那南巡的圣驾中，到底有多少是太子的人？
还有这紫禁城，名义上是他主事监国，可实际上早已经是太子的天下，里里外外铁板一块，他根本没有施展和转圜的余地。
此番十八弟病重，是名正言顺地往外递消息的好机会。
八阿哥作为监国的主事者，将说话的几人看在眼里，心下有所思量。
不赞成的都是老四和十三的人...
他们不赞同将消息传递给圣驾。
为什么？
八阿哥才不信什么国事为重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如今已经被请君入瓮，只能往最坏的结果去猜。
或许他们要封锁京城，此番南巡太子要对皇阿玛下手？
就算十四还在，可依皇阿玛对太子的信任，太子未尝没有下手的机会。
八阿哥思虑之际，有了决断。
至少要让皇阿玛有所准备...
他抬手打断几人的争论，最终下了决定。
“几位老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皇阿玛虽是天子，却也是爱子的慈父，十八弟向来得皇阿玛宠爱，想来皇阿玛也不愿幼子患病而自己不得知...”
八阿哥力排众议，决定立即通知皇上。
只是这人手...
八阿哥看向一直沉默的胤禛，“臣弟自知不如四哥稳重，不如就交由四哥起草书信......”
这责任，可不能他一个人担......
胤禛心知他所想，暗骂一声蠢货，面上不露声色，只装出勉为其难地颔首。
消息到底是递了出去。
康熙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是莅临苏州，地方官员，绅士耆老纷纷接驾。
若曦跟在康熙后面不远，抬眼望见不少民众还拉起杆子横幅，和现代欢迎仪式还有几分相似，不过那些黄幡都是用昂贵丝绸做的，不想现代那样的塑料制品...
她站在李德全旁边，正看的眼花缭乱热闹至极，突然一个侍卫策马飞奔而至快速下马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眼看着李德全脸上表情逐渐凝重，走上前去向康熙回禀。
若曦有预感，李德全要说于康熙的消息，康熙想来不太喜欢。
果然，李德全说完的下一瞬，康熙脸上的表情微顿，再无半分笑脸。
他的小十八病重，危在旦夕...
那么小的孩子...
他细心呵护的幼子...
此刻是日头最盛的时候，人头攒动之际，原本凉爽的天色也变得闷热了起来。
浮起的微风都带着热气，康熙脸上逐渐涨起红晕，心绪最是震荡之际，突然有些头疼。
李德全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把人扶起，却在伸手的下一瞬瞳孔微微紧缩，神情惊恐。
康熙毫无征兆，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圣驾之上。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高响。
“万岁爷——”
“皇上——”
若曦下一瞬看向了一旁的太子，隔着层层人群她看不清太子的表情，却莫名心有预感。
太子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