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欣荣（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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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脚步声略显急切，欣荣没有回头，却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等的鱼儿上钩了。
五阿哥最终在景阳宫门前的小花园追上了欣荣，他凭着一腔不甘和愧疚追了出来，却在对上她澄澈如湖的美目时，突然间哑了声响。
他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五阿哥，您还有何事？”
她话语间疏离极了，显然对他的芥蒂颇深。
永琪宁愿她如当初御花园那般不客气，那样至少还能让他心中的愧疚和不安少上几分，可她偏偏礼节到位，半点挑不出错误......
他沉默不语，欣荣移开视线：“五阿哥若是无事，欣荣便先告退了...”
“你等等...”
永琪连忙把人拉住，本只是想拽住对方的衣袖，却不知为何直接握住了女子莹白的手腕，掌下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人不自觉愣神，欣荣轻轻后退一步，扯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语气发冷：“五阿哥这是做什么？”
“我...”
“你救了我额娘，还给额娘送药，是我不该那般失礼......”
掌下残存的触感让他微微有些不自在，永琪对上她骤然冷下来的目光，有些艰涩地开口解释：“对不住...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还有跟你道谢...”
微风吹拂下，他的声线微低，难得正常说话而没有大吼大叫，说的话也比之前中听许多。
欣荣看着他，直到他面露些许不自在，才转开视线，没有应承和寒暄，只轻声问他
“五阿哥真想报恩？”
永琪抬眼，撞进一双缀满漫天星辰，流光溢彩的眼眸，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波光粼粼，让人不自觉陷入其中。
永琪仓促地移开视线，却不忘颔首回答，表示自己的诚意。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我必定竭尽全力...”
他是真的想报答欣荣的恩情，也借此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
见他点头，欣荣也不跟他客气，直截了当：
“要是真想报恩，欣荣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五阿哥帮忙...”
......
是夜，慈宁宫
冬燕伺候自家格格睡前梳洗，想起今日景阳宫一行，还觉得有些好奇，不由得问出口
“格格，咱们明日真的去吗？”
今日景阳宫，五阿哥说要报恩，格格说让五阿哥明日带她出宫，甚至为此求了老佛爷解了五阿哥的禁足。
目的是出宫逛什么庙会。
天知道她们格格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喧闹场合，每次被夫人逼着去庙会或者上香拜佛，都十分抗拒的。
可今日居然这样要求五阿哥，要是格格心悦五阿哥，那还说得过去，可格格分明讨厌对方...
卸下护甲，欣荣把鬓角的碎发抚至耳后，闻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自然要去。”
不仅要去，还得人尽皆知地去。
看她依旧疑惑不解，欣荣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小声对她耳语了几句，随后让对方出去。
屋内只剩下一人，铜镜倒映着美人妩媚动人的面容，欣荣勾唇浅笑。
为明日要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喜悦。
相爱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怜惜还珠格格禁足期间相思的苦楚，才特意让人告知她五阿哥的行踪，希望她能领会自己的良苦用心。
......
次日，宫门口。
“格格，是五阿哥——”
没想到，这个忘恩负义的五阿哥还真的来了。
远远地看见永琪站在宫门口，冬燕小声提醒，欣荣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五阿哥伫立在巍峨的城墙下，身形挺拔，称得上一句玉树临风。
人是长的不错，可惜偏偏眼盲心瞎。
欣荣暗自腹诽一句，面上依旧持着端庄有礼的笑意，抬手行礼
“欣荣见过五阿哥...”
想来是要出门游玩，她今日打扮的比往日更精致些，本就绝美的容貌比往时淡妆素裹更美上三分，让人移不开眼。
他昨日冲动之下应了欣荣的请求，今日醒来时才后知后觉此事不妥。
先不说他与欣荣之间的关系不适合单独出游，只说旁人，额娘和太后知晓他与欣荣有约，必然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更别说小燕子，她一向冲动，若是知晓自己与欣荣在她禁足期间去逛庙会，肯定会大发雷霆...
她实在美得不像话，但永琪只敢看一眼，随后垂下视线，轻声催促：
“我们快走吧，庙会快开始了。”
看他这副样子就让人不适，也让人轻而易举地看出他在想些什么，欣荣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面上依旧温和。
“那便劳烦五阿哥...”
好在她本身的打算也不是要这人陪着自己游玩，那样玩的不尽兴不说，不仅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还适得其反。
三月初三上巳节，民间热闹非凡，沿着会清河一带小贩和演艺人云集，游客纷至沓来，河边布满了祈愿的灯盏，只等夜晚降临。
欣荣在街头伫足，往前是一片热闹，往后则是宫禁的冷清，她转身，还未开口便注意到了永琪躲闪和回避。
他这是在纠结要不要和自己一起游玩呢，似乎默认了她一定会这般要求一样...
答应了的事情，又瞻前顾后扭扭捏捏，实在非君子所为。
欣荣有些瞧不上他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笑着直白地指出：
“五阿哥，您便送到这里吧，欣荣自己逛逛便好，免得被人误会...”
永琪骤然抬眼，捕捉到她眼里的坦然和无恶意的打趣，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什么。
她昨日说：“明日上巳节，相比宫外十分热闹，五阿哥若真想报恩，不如行个方便带欣荣出宫一趟...”
实际上并没有邀请自己同游的意思。
......
“格格，我们就自己去逛吗？是不是不太安全？”
卖纸扇的小摊上驻足，欣荣闲适地挑选着，并没有扭头，漫不经心。
“冬燕，你放过风筝吗？”
一收一放，有时收得过紧风筝反而会跌落在地，适当放松，风筝又飞得更高，看着离你更远了。
但实际上风筝线却依旧牢牢地握在手里...
冬燕看了看周围，有些不解：“格格想放风筝吗？”
这么多人，多不安全啊...
欣荣噗嗤一笑，粲然耀眼，在她脑门轻敲了一下，语气安抚。
“我的意思是，你尽管放宽心，有人会给我们当护卫的。”
护卫？
她们没带护卫出来呀...
冬燕似有所觉，猛地扭头，恍惚间看见了一片锦衣的衣角，和五阿哥今日的穿着一般无二，这才明白了格格的意思。
原来护卫是尊贵的五阿哥...
不过，这五阿哥可真奇怪。
刚刚还不乐意跟格格一起呢，格格主动开口拒绝他陪同了，对方倒是又乖乖地跟上来了。
这就是格格说的放风筝？
冬燕不明白，但是听话，在格格的暗示下也当身后那人不存在一般，只是有人跟着，心下稍定，玩的也更畅快了。
还不知自己被发现，永琪隔着重重人群不远不近地跟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的对峙。
欣荣看穿了他的犹豫和踌躇，看穿了他报恩不诚的心，也丝毫没有掩饰，一如既往直白地指了出来。
甚至她清楚自己遮掩的真正原因是在逃避那桩暂缓的婚事，以及害怕小燕子误会。
她的清醒和直白，让他一瞬间无处遁形，几乎想立刻逃离。
但看着女子涌入人群中时，还是不自禁地迈步跟了上去。
上巳节人多眼杂，看着热闹但也存在许多安全隐患，欣荣一个久处闺阁的弱女子，怎么能放任对方一人在大街上不管呢？
永琪为自己刚刚卑劣的犹豫和踌躇而感到羞愧，是以跟得更紧了些，距离不远不近，却足够他看清楚女子的一举一动。
庙会现场的气氛格外热烈，叫卖声、笑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极了。
要是小燕子能出来，肯定会很高兴的吧？
永琪分心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始终在视野范围内的女子转瞬间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看不见踪迹...
他跟丢了？！
永琪心下着急，连忙沿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前，那里本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可如今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围得满满当当。
人群中央，是舞龙舞狮、戏曲表演、杂技演出等，所以才吸引了大批观众驻足观赏。
小燕子杂耍艺人出身，看到这些，永琪本应该第一时间联想到小燕子才对，就如刚刚一般...
可他如今着急寻人，脑海里连半点空间都无法为旁人预留。
他把人跟丢了...
欣荣要是出了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永琪无暇顾及其他，挤出簇拥的人群上了桥，居高临下视野稍稍开阔，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一直让他挂心的女子。
寻到了人，永琪此刻心下稍定，才有心思探究其他，也真切地意识到了欣荣和小燕子的截然不同之处。
若是小燕子在，此刻她想必已经用轻功越过重重人群，强制地加入到表演的队伍之中，准备大展身手了，只是往往到最后，总是会把事情搞砸。
她活泼又大胆，但即便是永琪也必须承认，和小燕子在一起必须时刻具有万分的耐心和包容心，时刻准备为她收场。
而即便是他，有时也会感到疲累。
欣荣也为那些热闹新奇的杂耍艺人而驻足，却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从容又镇定。
她似乎清楚那些戏法背后的一切把戏，却不似小燕子那般刻意卖弄，且依旧愿意为这热闹和欢愉而驻足。
此刻的她并没有宫内那般难以亲近，暖黄色的灯光让她艳丽精致的五官稍稍柔和下来，又不同于紫薇和晴儿的温婉。
欣荣的美是带着锋芒的，面如桃花妩媚娇俏，性子却如同带刺的蔷薇，直白又热烈，莫名地，让他人的视线不可自控地停留。
他只是害怕再次跟丢，所以视线不敢从那女子身上移开半寸。
夜幕低垂，祈愿灯盏的烛光闪闪烁烁地铺满会清河面，与漫天的星辰遥相呼应，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
永琪站在布满青苔的石桥头，灯火阑珊，视线里的女子终于回首，两人对视时，永琪恍惚间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微光。
人群散开，欣荣缓步至桥头，看见他，故作惊喜：“五阿哥怎么在这里...”
永琪不知名的有些慌乱，随后扯了一个借口：“我只是路过...”
她似乎信以为真。
“那真是好巧，欣荣还以为您已经回宫了...”
她当真以为自己只是路过...
“是啊...好巧....”
对上美人亮晶晶如黑曜石的眼眸，永琪莫名心悸了一瞬，仓促避开视线，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悸和慌乱。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夜色渐深，他只是担心欣荣会遇到危险。
欣荣淡笑应允：“多谢五阿哥...”
夜色黑沉如墨，沿着长长的街道逐渐接近森严的宫门，本就稀疏的人群越发萧条了，进了宫门，便是无声的静寂。
森严幽深的宫道上有个宫女左右踱步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欣荣抬眼望去，认出是谁，流转的目光闪烁着一丝危险。
景阳宫的第一出好戏好像已经落幕了，如今她赶得上第二出。
“五阿哥，您总算回来了。”
景阳宫的宫女早早等在宫道上，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认清来人是谁之后赶紧跑过来，语气紧张又着急。
“您快回景阳宫看看吧，愉妃娘娘她出事了...”
五阿哥神情一顿，随后加快了脚步。
“你说什么？额娘怎么了？”
他不过出去了半日，额娘怎么就又出事了？
宫女小跑着跟上她的脚步，着急回禀：“愉妃娘娘她今日晕过去了，只怕至今还没醒来——”
晕了过去？
额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宫里再安全不过，他不曾担忧过额娘的安危，却不曾想只是短短一个下午，额娘便再次出了事...
“究竟出了何事？”
“是...”
宫女觑着他的脸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是还珠格格...”
身后的脚步声略显急切，欣荣没有回头，却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等的鱼儿上钩了。
五阿哥最终在景阳宫门前的小花园追上了欣荣，他凭着一腔不甘和愧疚追了出来，却在对上她澄澈如湖的美目时，突然间哑了声响。
他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五阿哥，您还有何事？”
她话语间疏离极了，显然对他的芥蒂颇深。
永琪宁愿她如当初御花园那般不客气，那样至少还能让他心中的愧疚和不安少上几分，可她偏偏礼节到位，半点挑不出错误......
他沉默不语，欣荣移开视线：“五阿哥若是无事，欣荣便先告退了...”
“你等等...”
永琪连忙把人拉住，本只是想拽住对方的衣袖，却不知为何直接握住了女子莹白的手腕，掌下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人不自觉愣神，欣荣轻轻后退一步，扯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语气发冷：“五阿哥这是做什么？”
“我...”
“你救了我额娘，还给额娘送药，是我不该那般失礼......”
掌下残存的触感让他微微有些不自在，永琪对上她骤然冷下来的目光，有些艰涩地开口解释：“对不住...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还有跟你道谢...”
微风吹拂下，他的声线微低，难得正常说话而没有大吼大叫，说的话也比之前中听许多。
欣荣看着他，直到他面露些许不自在，才转开视线，没有应承和寒暄，只轻声问他
“五阿哥真想报恩？”
永琪抬眼，撞进一双缀满漫天星辰，流光溢彩的眼眸，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波光粼粼，让人不自觉陷入其中。
永琪仓促地移开视线，却不忘颔首回答，表示自己的诚意。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我必定竭尽全力...”
他是真的想报答欣荣的恩情，也借此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
见他点头，欣荣也不跟他客气，直截了当：
“要是真想报恩，欣荣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五阿哥帮忙...”
......
是夜，慈宁宫
冬燕伺候自家格格睡前梳洗，想起今日景阳宫一行，还觉得有些好奇，不由得问出口
“格格，咱们明日真的去吗？”
今日景阳宫，五阿哥说要报恩，格格说让五阿哥明日带她出宫，甚至为此求了老佛爷解了五阿哥的禁足。
目的是出宫逛什么庙会。
天知道她们格格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喧闹场合，每次被夫人逼着去庙会或者上香拜佛，都十分抗拒的。
可今日居然这样要求五阿哥，要是格格心悦五阿哥，那还说得过去，可格格分明讨厌对方...
卸下护甲，欣荣把鬓角的碎发抚至耳后，闻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自然要去。”
不仅要去，还得人尽皆知地去。
看她依旧疑惑不解，欣荣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小声对她耳语了几句，随后让对方出去。
屋内只剩下一人，铜镜倒映着美人妩媚动人的面容，欣荣勾唇浅笑。
为明日要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喜悦。
相爱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怜惜还珠格格禁足期间相思的苦楚，才特意让人告知她五阿哥的行踪，希望她能领会自己的良苦用心。
......
次日，宫门口。
“格格，是五阿哥——”
没想到，这个忘恩负义的五阿哥还真的来了。
远远地看见永琪站在宫门口，冬燕小声提醒，欣荣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五阿哥伫立在巍峨的城墙下，身形挺拔，称得上一句玉树临风。
人是长的不错，可惜偏偏眼盲心瞎。
欣荣暗自腹诽一句，面上依旧持着端庄有礼的笑意，抬手行礼
“欣荣见过五阿哥...”
想来是要出门游玩，她今日打扮的比往日更精致些，本就绝美的容貌比往时淡妆素裹更美上三分，让人移不开眼。
他昨日冲动之下应了欣荣的请求，今日醒来时才后知后觉此事不妥。
先不说他与欣荣之间的关系不适合单独出游，只说旁人，额娘和太后知晓他与欣荣有约，必然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更别说小燕子，她一向冲动，若是知晓自己与欣荣在她禁足期间去逛庙会，肯定会大发雷霆...
她实在美得不像话，但永琪只敢看一眼，随后垂下视线，轻声催促：
“我们快走吧，庙会快开始了。”
看他这副样子就让人不适，也让人轻而易举地看出他在想些什么，欣荣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面上依旧温和。
“那便劳烦五阿哥...”
好在她本身的打算也不是要这人陪着自己游玩，那样玩的不尽兴不说，不仅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还适得其反。
三月初三上巳节，民间热闹非凡，沿着会清河一带小贩和演艺人云集，游客纷至沓来，河边布满了祈愿的灯盏，只等夜晚降临。
欣荣在街头伫足，往前是一片热闹，往后则是宫禁的冷清，她转身，还未开口便注意到了永琪躲闪和回避。
他这是在纠结要不要和自己一起游玩呢，似乎默认了她一定会这般要求一样...
答应了的事情，又瞻前顾后扭扭捏捏，实在非君子所为。
欣荣有些瞧不上他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笑着直白地指出：
“五阿哥，您便送到这里吧，欣荣自己逛逛便好，免得被人误会...”
永琪骤然抬眼，捕捉到她眼里的坦然和无恶意的打趣，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什么。
她昨日说：“明日上巳节，相比宫外十分热闹，五阿哥若真想报恩，不如行个方便带欣荣出宫一趟...”
实际上并没有邀请自己同游的意思。
......
“格格，我们就自己去逛吗？是不是不太安全？”
卖纸扇的小摊上驻足，欣荣闲适地挑选着，并没有扭头，漫不经心。
“冬燕，你放过风筝吗？”
一收一放，有时收得过紧风筝反而会跌落在地，适当放松，风筝又飞得更高，看着离你更远了。
但实际上风筝线却依旧牢牢地握在手里...
冬燕看了看周围，有些不解：“格格想放风筝吗？”
这么多人，多不安全啊...
欣荣噗嗤一笑，粲然耀眼，在她脑门轻敲了一下，语气安抚。
“我的意思是，你尽管放宽心，有人会给我们当护卫的。”
护卫？
她们没带护卫出来呀...
冬燕似有所觉，猛地扭头，恍惚间看见了一片锦衣的衣角，和五阿哥今日的穿着一般无二，这才明白了格格的意思。
原来护卫是尊贵的五阿哥...
不过，这五阿哥可真奇怪。
刚刚还不乐意跟格格一起呢，格格主动开口拒绝他陪同了，对方倒是又乖乖地跟上来了。
这就是格格说的放风筝？
冬燕不明白，但是听话，在格格的暗示下也当身后那人不存在一般，只是有人跟着，心下稍定，玩的也更畅快了。
还不知自己被发现，永琪隔着重重人群不远不近地跟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的对峙。
欣荣看穿了他的犹豫和踌躇，看穿了他报恩不诚的心，也丝毫没有掩饰，一如既往直白地指了出来。
甚至她清楚自己遮掩的真正原因是在逃避那桩暂缓的婚事，以及害怕小燕子误会。
她的清醒和直白，让他一瞬间无处遁形，几乎想立刻逃离。
但看着女子涌入人群中时，还是不自禁地迈步跟了上去。
上巳节人多眼杂，看着热闹但也存在许多安全隐患，欣荣一个久处闺阁的弱女子，怎么能放任对方一人在大街上不管呢？
永琪为自己刚刚卑劣的犹豫和踌躇而感到羞愧，是以跟得更紧了些，距离不远不近，却足够他看清楚女子的一举一动。
庙会现场的气氛格外热烈，叫卖声、笑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极了。
要是小燕子能出来，肯定会很高兴的吧？
永琪分心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始终在视野范围内的女子转瞬间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看不见踪迹...
他跟丢了？！
永琪心下着急，连忙沿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前，那里本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可如今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围得满满当当。
人群中央，是舞龙舞狮、戏曲表演、杂技演出等，所以才吸引了大批观众驻足观赏。
小燕子杂耍艺人出身，看到这些，永琪本应该第一时间联想到小燕子才对，就如刚刚一般...
可他如今着急寻人，脑海里连半点空间都无法为旁人预留。
他把人跟丢了...
欣荣要是出了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永琪无暇顾及其他，挤出簇拥的人群上了桥，居高临下视野稍稍开阔，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一直让他挂心的女子。
寻到了人，永琪此刻心下稍定，才有心思探究其他，也真切地意识到了欣荣和小燕子的截然不同之处。
若是小燕子在，此刻她想必已经用轻功越过重重人群，强制地加入到表演的队伍之中，准备大展身手了，只是往往到最后，总是会把事情搞砸。
她活泼又大胆，但即便是永琪也必须承认，和小燕子在一起必须时刻具有万分的耐心和包容心，时刻准备为她收场。
而即便是他，有时也会感到疲累。
欣荣也为那些热闹新奇的杂耍艺人而驻足，却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从容又镇定。
她似乎清楚那些戏法背后的一切把戏，却不似小燕子那般刻意卖弄，且依旧愿意为这热闹和欢愉而驻足。
此刻的她并没有宫内那般难以亲近，暖黄色的灯光让她艳丽精致的五官稍稍柔和下来，又不同于紫薇和晴儿的温婉。
欣荣的美是带着锋芒的，面如桃花妩媚娇俏，性子却如同带刺的蔷薇，直白又热烈，莫名地，让他人的视线不可自控地停留。
他只是害怕再次跟丢，所以视线不敢从那女子身上移开半寸。
夜幕低垂，祈愿灯盏的烛光闪闪烁烁地铺满会清河面，与漫天的星辰遥相呼应，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
永琪站在布满青苔的石桥头，灯火阑珊，视线里的女子终于回首，两人对视时，永琪恍惚间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微光。
人群散开，欣荣缓步至桥头，看见他，故作惊喜：“五阿哥怎么在这里...”
永琪不知名的有些慌乱，随后扯了一个借口：“我只是路过...”
她似乎信以为真。
“那真是好巧，欣荣还以为您已经回宫了...”
她当真以为自己只是路过...
“是啊...好巧....”
对上美人亮晶晶如黑曜石的眼眸，永琪莫名心悸了一瞬，仓促避开视线，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悸和慌乱。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夜色渐深，他只是担心欣荣会遇到危险。
欣荣淡笑应允：“多谢五阿哥...”
夜色黑沉如墨，沿着长长的街道逐渐接近森严的宫门，本就稀疏的人群越发萧条了，进了宫门，便是无声的静寂。
森严幽深的宫道上有个宫女左右踱步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欣荣抬眼望去，认出是谁，流转的目光闪烁着一丝危险。
景阳宫的第一出好戏好像已经落幕了，如今她赶得上第二出。
“五阿哥，您总算回来了。”
景阳宫的宫女早早等在宫道上，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认清来人是谁之后赶紧跑过来，语气紧张又着急。
“您快回景阳宫看看吧，愉妃娘娘她出事了...”
五阿哥神情一顿，随后加快了脚步。
“你说什么？额娘怎么了？”
他不过出去了半日，额娘怎么就又出事了？
宫女小跑着跟上她的脚步，着急回禀：“愉妃娘娘她今日晕过去了，只怕至今还没醒来——”
晕了过去？
额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宫里再安全不过，他不曾担忧过额娘的安危，却不曾想只是短短一个下午，额娘便再次出了事...
“究竟出了何事？”
“是...”
宫女觑着他的脸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是还珠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