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欣荣（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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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地回到淑芳斋，迈进宫门的第一瞬间，晴儿便下意识地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上淑芳斋内数道迫人的视线，她脚步微顿，又开始感到莫名地害怕，和她这几日在淑芳斋的体会一如既往。
令妃娘娘不曾来受罚之时，她在淑芳斋便待得小心翼翼，紫薇和小燕子互相仇视不说话，她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生怕说错了哪句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小燕子和紫薇心中不畅快，更积聚了矛盾。
本以为令妃来了之后会好一些，可现在令妃大概也渐渐被淑芳斋的低气压给传染了，整个人也十分憔悴，甚至面对她时也不自觉露出防备，犹如惊弓之鸟。
“晴儿，你去哪里了，可见到了永琪？”
对上几双暗沉沉探究的视线，晴儿心一紧，莫名隐瞒了真相：“我只是出去逛了逛...没有见到永琪...”
如果小燕子知道了永琪似乎已经变了心，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他下意识就是隐瞒，甚至连自己与欣荣见面的事情也不敢直言。
小燕子有些怀疑。
出去逛逛，那么紧张干什么？
小燕子和紫薇闹翻了，连带着平日里和紫薇走得更近的晴儿也看不过眼，特别是她自己头顶着一大块伤疤，而晴儿却面容姣好，这样的对比让她总忍不住想发泄一番。
再者，她和永琪已经许久未见了，他可能还是在生气自己那天口无遮拦和发脾气，所以才不回信也不来看望她。
如今容嬷嬷看得紧，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出去，本来是指望晴儿替自己传话，但她却总在推脱...
还想说些什么，容嬷嬷手中的戒尺一拍，结结实实打在小燕子的左手背上，留下一道瞩目的红痕，不顾小燕子的痛呼，容嬷嬷表情冷肃。
“小燕子格格，您可快些抄，再耽误时间，别怪老奴的戒尺不长眼。”
这老巫婆！
小燕子又痛又气，却不敢对着容嬷嬷发泄，只能迁怒地瞪了晴儿一眼，随后老实伏回案上抄书，手背上红肿一片，看着吓人。
令妃只顾着自己抄写宫规，甚至书案的位置都设在小花园里，一副不想与淑芳斋多接触的模样，对于房内的闹剧半点不看。
至于紫薇，她不必受罚，却总是会让金锁在外面设一张椅子，时常坐在一旁旁观小燕子的落魄，晴儿不止一次在她眼里看到快意和幸灾乐祸。
变了...
都变了...
晴儿有些失神地回到房间，关上门的瞬间总觉得有骇人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蛋上...
寝食难安。
晴儿身心俱疲，而令妃也不遑多让。
接连数日在淑芳斋受罚，令妃如同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多年养尊处优让她本就受不得苦，可如今在淑芳斋，容嬷嬷那老奴的戒尺不长眼，即便她是妃嫔也照打不误。
除了身体上受苦，她还得时时警惕紫薇和小燕子阴沉的视线，生怕遭了她们俩的报复和算计。
毁容一事打击巨大，令妃毫不怀疑如今的小燕子和紫薇绝对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受罚的日子眼看着还有六七日，可她实在难以忍受了。
她得想个办法...
只是还没等令妃想到办法，次日受罚之时，令妃提笔写了几个字还未专注定神，便感觉脚背上快速划过什么绵软的触感，她愣愣低头，黑漆漆拖着长尾的东西一闪而过。
“啊——有老鼠——”
侍女尖叫起来，四周一片混乱，那小东西被混乱的脚步声吓得蹿到了石桌上，下一瞬似乎找到目标，朝着令妃扑了过来，令妃吓得花容失色，几乎反应不过来，只能看着黑漆漆的东西逐渐逼近。
随后便在众人的惊呼之中晕了过去，昏迷之前令妃视线艰难地投向淑芳斋内殿，那里有两道好似偷窥的视线。
小燕子在幸灾乐祸。
紫薇的眼中也含着微妙的快意。
......
次日，令妃病了，太医说是惊惧成疾，容嬷嬷目睹了昨日老鼠吓人的事件，回禀给皇后的时候还带着幸灾乐祸，是以皇后也不怀疑令妃是装病，难得发善心准她告假一日。
只是转手便以管教不严的名义罚了淑芳斋，尤其是如今有了封号接手淑芳斋事务的紫薇，如今她也得一起抄写宫规了，也不知明珠格格是否委屈。
皇后觉得快意，她也是念着这三人一向关系好，所以成全她们同甘共苦的感情。
福家递来的进宫拜访的帖子出现在了太后宫里，拿着这久违得有些陌生的拜帖，老佛爷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福家太太请求进宫看望令妃，去给令妃递帖子就是了，找她作甚？
还是欣荣提起，老佛爷才想起来之前那福尔康随意出入后宫被自己罚了，所以如今才把帖子递到了她的手里，想要征得她的同意，先来拜会她才去看望令妃。
令妃淑芳斋勾连太多，老佛爷厌屋及乌，连福家人也不打算接见，只让他们明日直接去看望令妃便是。
欣荣拿着那拜帖把老佛爷的命令吩咐下去，心中有了些思量。
令妃在淑芳斋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如今病倒了也躲不过惩罚，想来心中怨恨颇重，很难不恨夏紫薇和小燕子吧？
等福尔康进宫，发现疼爱自己的姨母憔悴不堪，心爱之人毁了容貌又性情大变，双重打击之下，也不知该多痛苦和惶然？
这可是出手的大好时机啊...
也不知晴格格考虑好了没有。
欣荣最终在第一次与夏紫薇见面的凉亭里见到了晴儿，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她似乎瘦了一些，眼底带着些没睡好的青黑，十分憔悴。
晴儿也的确是没睡好，她被那日淑芳斋突然出现的老鼠吓了个半死，等看到紫薇和小燕子的无动于衷和隐约的快意之后，便只剩下满满的后怕和惊慌。
她如今实在是怕极了阴沉着不说话的紫薇，以及随时随地都在暴怒的小燕子。
她们连令妃都恨上了，那她还能幸免于难吗？
晴儿慌张之下，便想起了欣荣当初的许诺。
“你当真愿意帮我回到慈宁宫？”
事实上老佛爷挂心晴格格，只怕等过不久听说了晴儿的遭遇和如今有了悔改之心的样子，便要忍不住心软了。
即便没有她，晴儿最终也会回到慈宁宫，但这不影响欣荣以此来与她谈条件，谁让她向来心黑一些呢...
所以欣荣没怎么犹豫地点头：“自然。”
得到她的再次保证，晴儿心中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有些过不去良心的那道坎。
这凉亭里，她曾经帮紫薇约见欣荣，那时她还和紫薇同仇敌忾，为小燕子和永琪的爱情作辩护，为皇上和老佛爷草率的赐婚而感到不平，更为欣荣介入别人的爱情之中而苦口婆心。
可如今她们扞卫的爱情已经分崩离析，她与紫薇也只剩下沉默和暗中酝酿的防备和无故地怨怼。
那时她自诩正义和勇敢，可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下羞惭和难堪。
看出她而动摇和挣扎，欣荣幽幽暗示：“晴格格，如今老佛爷还念着你，你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对上她明亮的美眸，晴儿只觉心忽然一静，思绪逐渐清明。
她糊涂了许久，如今才缓缓清醒过来，只想抓住自己最在乎的事情，分明在回宫之前她还在暗自发誓要孝顺老佛爷一辈子，报答老佛爷的养护之恩。
可怎么一回到宫里，她就变成了那样？
欣荣说的对，她不能再辜负老佛爷的慈爱。
晴儿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该怎么做？”
恍恍惚惚地回到淑芳斋，迈进宫门的第一瞬间，晴儿便下意识地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上淑芳斋内数道迫人的视线，她脚步微顿，又开始感到莫名地害怕，和她这几日在淑芳斋的体会一如既往。
令妃娘娘不曾来受罚之时，她在淑芳斋便待得小心翼翼，紫薇和小燕子互相仇视不说话，她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生怕说错了哪句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小燕子和紫薇心中不畅快，更积聚了矛盾。
本以为令妃来了之后会好一些，可现在令妃大概也渐渐被淑芳斋的低气压给传染了，整个人也十分憔悴，甚至面对她时也不自觉露出防备，犹如惊弓之鸟。
“晴儿，你去哪里了，可见到了永琪？”
对上几双暗沉沉探究的视线，晴儿心一紧，莫名隐瞒了真相：“我只是出去逛了逛...没有见到永琪...”
如果小燕子知道了永琪似乎已经变了心，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他下意识就是隐瞒，甚至连自己与欣荣见面的事情也不敢直言。
小燕子有些怀疑。
出去逛逛，那么紧张干什么？
小燕子和紫薇闹翻了，连带着平日里和紫薇走得更近的晴儿也看不过眼，特别是她自己头顶着一大块伤疤，而晴儿却面容姣好，这样的对比让她总忍不住想发泄一番。
再者，她和永琪已经许久未见了，他可能还是在生气自己那天口无遮拦和发脾气，所以才不回信也不来看望她。
如今容嬷嬷看得紧，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出去，本来是指望晴儿替自己传话，但她却总在推脱...
还想说些什么，容嬷嬷手中的戒尺一拍，结结实实打在小燕子的左手背上，留下一道瞩目的红痕，不顾小燕子的痛呼，容嬷嬷表情冷肃。
“小燕子格格，您可快些抄，再耽误时间，别怪老奴的戒尺不长眼。”
这老巫婆！
小燕子又痛又气，却不敢对着容嬷嬷发泄，只能迁怒地瞪了晴儿一眼，随后老实伏回案上抄书，手背上红肿一片，看着吓人。
令妃只顾着自己抄写宫规，甚至书案的位置都设在小花园里，一副不想与淑芳斋多接触的模样，对于房内的闹剧半点不看。
至于紫薇，她不必受罚，却总是会让金锁在外面设一张椅子，时常坐在一旁旁观小燕子的落魄，晴儿不止一次在她眼里看到快意和幸灾乐祸。
变了...
都变了...
晴儿有些失神地回到房间，关上门的瞬间总觉得有骇人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蛋上...
寝食难安。
晴儿身心俱疲，而令妃也不遑多让。
接连数日在淑芳斋受罚，令妃如同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多年养尊处优让她本就受不得苦，可如今在淑芳斋，容嬷嬷那老奴的戒尺不长眼，即便她是妃嫔也照打不误。
除了身体上受苦，她还得时时警惕紫薇和小燕子阴沉的视线，生怕遭了她们俩的报复和算计。
毁容一事打击巨大，令妃毫不怀疑如今的小燕子和紫薇绝对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受罚的日子眼看着还有六七日，可她实在难以忍受了。
她得想个办法...
只是还没等令妃想到办法，次日受罚之时，令妃提笔写了几个字还未专注定神，便感觉脚背上快速划过什么绵软的触感，她愣愣低头，黑漆漆拖着长尾的东西一闪而过。
“啊——有老鼠——”
侍女尖叫起来，四周一片混乱，那小东西被混乱的脚步声吓得蹿到了石桌上，下一瞬似乎找到目标，朝着令妃扑了过来，令妃吓得花容失色，几乎反应不过来，只能看着黑漆漆的东西逐渐逼近。
随后便在众人的惊呼之中晕了过去，昏迷之前令妃视线艰难地投向淑芳斋内殿，那里有两道好似偷窥的视线。
小燕子在幸灾乐祸。
紫薇的眼中也含着微妙的快意。
......
次日，令妃病了，太医说是惊惧成疾，容嬷嬷目睹了昨日老鼠吓人的事件，回禀给皇后的时候还带着幸灾乐祸，是以皇后也不怀疑令妃是装病，难得发善心准她告假一日。
只是转手便以管教不严的名义罚了淑芳斋，尤其是如今有了封号接手淑芳斋事务的紫薇，如今她也得一起抄写宫规了，也不知明珠格格是否委屈。
皇后觉得快意，她也是念着这三人一向关系好，所以成全她们同甘共苦的感情。
福家递来的进宫拜访的帖子出现在了太后宫里，拿着这久违得有些陌生的拜帖，老佛爷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福家太太请求进宫看望令妃，去给令妃递帖子就是了，找她作甚？
还是欣荣提起，老佛爷才想起来之前那福尔康随意出入后宫被自己罚了，所以如今才把帖子递到了她的手里，想要征得她的同意，先来拜会她才去看望令妃。
令妃淑芳斋勾连太多，老佛爷厌屋及乌，连福家人也不打算接见，只让他们明日直接去看望令妃便是。
欣荣拿着那拜帖把老佛爷的命令吩咐下去，心中有了些思量。
令妃在淑芳斋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如今病倒了也躲不过惩罚，想来心中怨恨颇重，很难不恨夏紫薇和小燕子吧？
等福尔康进宫，发现疼爱自己的姨母憔悴不堪，心爱之人毁了容貌又性情大变，双重打击之下，也不知该多痛苦和惶然？
这可是出手的大好时机啊...
也不知晴格格考虑好了没有。
欣荣最终在第一次与夏紫薇见面的凉亭里见到了晴儿，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她似乎瘦了一些，眼底带着些没睡好的青黑，十分憔悴。
晴儿也的确是没睡好，她被那日淑芳斋突然出现的老鼠吓了个半死，等看到紫薇和小燕子的无动于衷和隐约的快意之后，便只剩下满满的后怕和惊慌。
她如今实在是怕极了阴沉着不说话的紫薇，以及随时随地都在暴怒的小燕子。
她们连令妃都恨上了，那她还能幸免于难吗？
晴儿慌张之下，便想起了欣荣当初的许诺。
“你当真愿意帮我回到慈宁宫？”
事实上老佛爷挂心晴格格，只怕等过不久听说了晴儿的遭遇和如今有了悔改之心的样子，便要忍不住心软了。
即便没有她，晴儿最终也会回到慈宁宫，但这不影响欣荣以此来与她谈条件，谁让她向来心黑一些呢...
所以欣荣没怎么犹豫地点头：“自然。”
得到她的再次保证，晴儿心中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有些过不去良心的那道坎。
这凉亭里，她曾经帮紫薇约见欣荣，那时她还和紫薇同仇敌忾，为小燕子和永琪的爱情作辩护，为皇上和老佛爷草率的赐婚而感到不平，更为欣荣介入别人的爱情之中而苦口婆心。
可如今她们扞卫的爱情已经分崩离析，她与紫薇也只剩下沉默和暗中酝酿的防备和无故地怨怼。
那时她自诩正义和勇敢，可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下羞惭和难堪。
看出她而动摇和挣扎，欣荣幽幽暗示：“晴格格，如今老佛爷还念着你，你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对上她明亮的美眸，晴儿只觉心忽然一静，思绪逐渐清明。
她糊涂了许久，如今才缓缓清醒过来，只想抓住自己最在乎的事情，分明在回宫之前她还在暗自发誓要孝顺老佛爷一辈子，报答老佛爷的养护之恩。
可怎么一回到宫里，她就变成了那样？
欣荣说的对，她不能再辜负老佛爷的慈爱。
晴儿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