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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得如此一表人材已是得天独厚,这隆磬还出生在肃亲王府,从小钟鸣鼎食,顶着爱新觉罗的姓氏,未到而立之年,便统领户部,治理着朝廷的钱粮、田地、户籍、钱粮,深得皇上的信任。

    唉!惋惜人无完美,这几年,隆磬娶进门的福晋全部早逝,搞得肃亲王府常有丧事要办。

    “贝勒爷,屈指一算,你已完婚三个月有余了。”晏阴阳喜孜孜地提醒,别具深意。

    一提到“完婚”两个字,隆磬倏地停下手中的笔,阴沉沉地斜睨他。

    “贝勒爷,下官知道你有怨在心,怪下官挑了个家道中落的六品质格给你,可是,寿雅格格真的是最适合的人选。”

    纵然隆磬的脸冷得像冰块,晏阴阳仍是一脸讨好的笑。

    “太皇太后年岁已高,也是担忧你这个曾孙,无人照顾,一辈子都背负着克妻的名声!贝勒爷能忍,可太皇太后怎能放心?这才下了道懿旨,催下官替你选个命硬的女子婚配。

    “说句往脸上贴金的,下官也是当你是朋侪,才不辞辛苦,在众多八字里,挑中寿雅格格,这件事,若是放到其它贝勒身上,下官就是脑壳不保,也不会应承下来!”说来说去,替他选妻,他可是劳苦功高。

    听到这里,隆磬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十七岁至今,他娶过四房福晋,而前三个女子,无一破例地早早离世。

    自从第三任福晋也就是英薇的娘过世,他便决议不再完婚,哪怕必须孤苦地过一生。对于早逝的妻子,他有愧疚。

    “你的空话说完了吗?”隆磬摆明要赶他走。

    “不说贝勒爷的亲事,说说此外,前日下官在慈宁宫候旨时,遇到肃亲王福晋富察氏,这些时日她到宫里的次数越来越频仍。”隆磬乃侧福晋所出,但他出类拔萃的能力,颇受皇上的赏识,几年前便得了贝勒封号,富察氏的儿子隆达、隆璜至今连个贝子都没混上,皇城上下都在意料,非明日子的隆磬极有可能承袭爵位,成为下一任肃亲王,致使肃亲王府内的气氛日渐微妙。

    “趁着肃亲王领兵在外,老福晋借助富察氏在朝堂上的势力踢走强劲对手,这也是不无可能。贝勒爷,国是纷杂,若肃亲王之位世袭给无能之辈,皇上也不乐见呀!”晏阴阳绝不避忌,将富察氏的野心披露。

    隆磬眼角一跳。岂非说……听说是真的?皇上有意让他做下一代铁帽子王?照旧晏阴阳在试探什么?在错纵庞大的朝廷,他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虽心有震动,但对于晏阴阳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显得十分宁定。

    “这里是户部,常见阴阳生收支,众臣会以为我大清有两个钦天监,除了公务之外,晏大人照旧少来为好。”他知道晏阴阳想借机投合他,可他性格孤冷,不喜结交,更不喜结党营私。

    “贝勒爷,请别这么说,你我的衙署都在这棋盘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来日喝喝酒下下棋,也好有个伴嘛。”隆磬权势滔天,有利于他升官蓬勃,纵然踏到铁板,他也要厚着脸溜须拍马,下足功夫。

    “本贝勒没空喝酒下棋。”隆磬冷淡地哼了声,“李福!”

    慌忙抱着帐簿跑来的李福应道:“小的在。”

    “送晏大人出去。”

    “贝勒爷,下官……啊!对对,下官这里有颗上等珍珠,特地拿来给贝勒爷缀在朝珠上,只有这样大的珍珠才衬得上英武特殊的隆磬贝勒。”晏阴阳漂亮的五官堆满笑意。

    “李福,把珍珠收下,明日给钦天监送份文书已往,就说晏大人捐出稀世珍珠一颗,为前线将士筹备粮草,其忧国忧民之心日月可鉴,应受夸奖。”瞄了眼价值不菲的珍珠,隆磬不慌不忙地付托。

    “不,这珍珠下官是……李福你放手。”晏阴阳手上的珍珠来不及收回就被李福抢走了。

    “主子,小的这就把珍珠收入国库。”

    欲哭无泪啊。正当晏阴阳还想说什么时,一名小吏跑进来禀报。

    “贝勒爷,海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

    几个大步来到主子眼前,脸色沉黑的海总管神色凝重地施礼,然后附在隆磬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众人禁不住收紧呼吸,一头雾水。

    等海总管说完,隆磬命李福备轿,直奔御河东岸的肃亲王府而去。

    “失事了。”看着空荡荡的手掌,晏阴阳轻轻地喃道。

    而且,事情想必比他能猜到的还要严重。

    迎着砭骨的凉风,隆磬大步流星地跨过府门、银安殿,最后停在荒芜的西院之前。

    西院,他曾经迎娶过四位妻子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宁愿看着它荒芜下去,直到雕梁画栋酿成一抔灰尘,与往事一起埋藏。

    险些即是废弃的西院,主屋年久失修,朱漆斑剥,画都变得模模糊糊,窗框也有好几块不见了。

    压抑住心底的郁结,他放眼望了望,今日的西院差异于往日的寂静,前庭站满垂首而立的奴婢,主屋大厅灯火摇曳。

    踩着朝靴,他重振精神,制住即将入屋禀报的小厮,一靠近,就听到老福晋富察氏带着恶意的嘲弄,“放眼偌大的皇城,寿雅你可是第一位抛夫弃子的福晋,厉害、厉害,果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啊!哈哈。”

    屋里马上传来刻薄的笑声。

    “这深更半夜,躲潜藏藏,除了私奔,岂非尚有此外原因?寿雅,你不说,难作别人就猜不出来吗?别把额娘当傻子。”隆磬的大嫂随着举事。她言之凿凿,咬牙切齿。

    “额娘,这女人可真够斗胆的,瞧她的容貌,都这个时候了,还一脸无辜,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她这是想瞎搅你呢,额娘,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她,否则,肃亲王府的颜面都被她给丢光了。”娇滴滴的女声,一听便知是隆达的侧室。为了讨婆婆的欢心,认真的扇风焚烧。

    “外传她水性杨花,待字闺中时就不循分,招惹了不少八旌旗弟。啧啧,真是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可算是开了眼界。”隆璜的女人也加入围剿行列。

    “她配隆磬,可真是天造地设,一个克妻一个淫荡。”一群女眷气焰嚣张。

    隆磬咬牙,抑制胸中的怨怒。屋里的女人虽然指责的是寿雅,可句句都是针对他!

    如此不堪的讥笑令人恼怒,但他用力一握拳,压下情绪,不让自己乱了方寸。

    “额娘,我回来了。”他人未至声先到,嗓子降低而沙哑。

    女眷们止住笑声,富察氏顿了顿,拔尖嗓子怪气的回道:“你在户部生了根,长年也不见你待在府里,你把这肃亲王府当成什么?将你阿玛和我置于何地?你也知道额娘年岁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两腿一伸撒手人寰了。”

    富察氏一出口即是责难,对这个庶子,她满心的怨怒。隆磬出类拔萃,压得她亲生儿子毫无出头之日,她早就想激怒他,所以明知她们刚刚恶毒泄愤的话语可能已被他听见,她也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最好他扑面顶嘴她,到时再责骂他不孝狂妄,她便能告到太皇太后眼前。

    惋惜她又再一次失望了。

    隆磬基础不将富察氏的话听进耳里,幽深如井的眸子波涛不兴地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状况,一堆嘴碎的女人在内里,他基础不想踏进去。

    第1章(2)

    现在身体臃肿的富察氏撇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水烟,其它女眷围着她坐成扇形,而在中央,一身湿漉漉的寿雅背对他半躺在酷寒的地面上。

    “给我说清楚,你今日夜不归宿,急于出京,是想跟谁走?说啊?”富察氏吐出一口呛人的烟,毫掉臂忌庶子在场,厉声逼问。

    嘴巴闭得牢牢的寿雅,没气力剖析恶狠狠的富察氏,偏着头,仔细看着女眷们身上的满服,接着露出困惑的神情。

    她以为冷,才泡过冰水的身子麻木而极重,只是转身她都以为艰辛,加上周遭的古朴光景,又使她恍如在梦中。尤其是那一圈围着自己的女眷活像是一出戏,而她是个看戏人,面临恶行恶状,她险些没什么真实感,因此纵然以为适才的那道男声醇厚好听,她也没有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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