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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金梁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保护爱人的计划,就被叶志军想一脚踢开,扔泥蛋一样,扔土管所了,呵呵,这叫斗转星移,难怪老子在《道德经》里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张金梁去了那里,很快从一堆泥腿子里脱颖而出,能力得到升华,张国军就挺欣赏他,经过几次洗牌,李建彬的同学张国军就出了人头地,除过一二把,妥妥的三把手,李建彬早年和张国英的事,虽然翻篇尘封,但芝麻友谊就再开新花,张金梁脑子比其他人灵活,省时省工且不凌乱,他的法很快被推广,时间上更灵活,随时可打抽刀,在工作中,张金梁遇一生红颜知己:卢梅,这女人很小的时候就有艳名,长大了混迹俗人堆中,几次三番被生活的浪冲到堤坝上,奄奄一息,是张金梁还她归海,所以后来,滴水之恩,人家才涌泉相报,卢梅虽小,纵能长大,日月细线,张翕有度,连着拽着,直到终老。

    李建玉本应上去,却因站错队,跟错人,一撸到底,1990年到来之前,那个最热烈的夏,他腐了更朽了,所以距离凌落成泥碾作尘,只剩下一乍长的天。

    我确实象风云一样叱咤一回,不仅去了滨江,更坐着免费的大巴,去了省城所在地:九州!见识风景,人文风景,我的班主任嵇老师是九州下放户,他不无自豪地告诉我: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小时候经常转街转巷藏猫猫、掏墙砖、上树,这还不算,属于初级阶段,巅峰阶段就是在屋顶、院墙上跳窜。我斜着眼,听他讲述,好象他小时候有多调皮捣蛋,我耸耸肩,嗯哼一声,那是不服,更是不屑,举止如此斯文的他,会有如此“光荣”的过往?他在讲别人吧?我会复制他的童年,在我的记忆里:他皮肤白皙,宛如女人,李瑞芹虽白,和我老师相比,那叫“差远了!”,这样的人,与他的讲述划≠。

    “老师,你歇歇吧!”我顽皮拍拍他的肩。

    “我说的是真的!”

    “老师,你太过斯文,太过精致辞,象瓷器,放在温婉的听得风,听得见雨与它们失之交臂的地方,感知风的粗野,雨的喧嚣!那是我的经历!”

    对于九州这种带有盛名的地方,他如数家珍,我相信他无数走过那里,连一些常长狗尿台的阴暗地方,他都知道,有些还在,几十风景旧曾谙,有些地方已经被人为挤占,但街道还是那样弯和曲,曲极了的地方,呈“S”,不比不知道,一比才下一跳,钟吾县最?华的地方,不及九州一条普通的巷子,不刻意比,随意比,这就是差距,当我生龙活虎跳跃陶醉在梦里,忍不住问,“老师,我能来九州生活吗?”

    他不经意飞我一眼,“在两可之间,时间决定:明年七月到来之前,可揭晓,能判定,子北,你是我教过最有才气的学生,九州算什么?眼光放得更远些,去北京,去首者,去清华,去北大,你完全够格!”

    “是吗?”我那喜不自胜,如鹿撞怀。

    “放手一搏,搏出你最精彩的人生,别让我把你看扁!”

    “怪不得毛小岚……”同行的人中,有个女生,嘴快如刀,专切我柔软的部分,不用剁,那里挥发出醋味。

    “是这样吗?你不要意想天开,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嵇老师很生气,板着脸,“渗漏于不经意地方,功败垂成,没有学会走,就想跑!”

    “不是这样的,老师!”

    “请勿狡辩,理由千万,如不悬崖勒马,你会输得很惨!别让我看错你!”老师快步走。

    我象回旋刀那样,以绞肉的方式,绞着我的同学,她皮囊不好,却很有智慧。

    许多年之后,我瑟缩发抖再到她竟然忘记了她的名字:梁一纹,她那时意气风发已经成了国家干部,并且狠狠克了我一下,“你不屈!你活该!你的毛小岚呢?她是不是已经象风一样,刮到北美洲了?还在孜孜不倦做你的作家梦呢?我告诉你:你成不了!你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成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摇摇头,“因为你不识时务,生活已经日新月异,而你还在我行我素,抱残守缺,我问你:现在还有几个人看纸质书?不是他们没空闲,而是他们不屑看,也无须看,新媒体铺天盖地,他们需要是快餐,有没有营养不重要,能搏人眼球就行,现在的社会需要无病呻吟,需要制造工厂,批量快速生产,懂了吗?人们已经掉进钱眼里,深如井,上不来,一切皆有可能!据我所知:你还一个人吧?青春还有吗?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岁?赶紧攒钱吧,买房子,娶女人,生孩子,完成你的使命,别再谈什么狗屁理想,当你金钱、名利有了,一切都会有的,瓦西里的话该改一改了!这是我名片,如有需要,请来找我!记住:网络,新媒体,它们之所以生机勃勃,把你们这些传统迂腐的老夫子杀得片甲不留,那是因为它们代表着新生代!没有我的帮助,你屁都不是!”旋转如风。

    我呆若木鸡站在那儿,她人丑嘴臭但说得是事实,手指夹着那香气四溢的名片,象夹一片叶子,随手一扔,丢进河水里,一个浪花戏耍卷了去。那个场景,让我记忆到现在,道不同,无须相间为盟,阳关道和独木桥泾渭分明,有人就那么拧:风景这边独好!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质问梁一纹。

    “恐怕还不止这些吧?乡下还有俩!够能耐的,你以为你是唐伯虎?你就等着死吧!”她恶毒咒诅,或许是穿上佛衣,波上佛水,与我一生相伴,就靠这点儿执着,活过五十岁:我行我素。

    我相信那一刻:嵇老师是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还有他们,也许他会回头踢我一脚,那是轻的。

    我高傲的心,象呼扇的翅膀,被折断:泰戈尔说过,即使翅膀断了,心也要飞翔!

    梁一纹是我生命中一朵浪花,冲击过我,我敬而远之。

    嵇老师虽失望,但他不会那样,他知道:人在复杂之前,几多挣扎,甚至可能扭转方向,道理我都懂,但做起来,格外地难,所以学校里的理想,现实只需要锤一下,就粉粉带碎,我还在和梁一纹针锋相对时,他回转身,说了一句,够我掂量一生的话,“好事总是多磨,命里该有终需来,命里没有瞎挣扎,罢了,我也是……”意犹未尽,道家的宽宏与大量。

    去省城参考,的确是我人生高光时刻,在那个狰狞的心境下,居然考出全国第三的好成绩,除过学校,好为人师的嵇旭升,只是点个头,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好自为之,言太夸则实难符,志极高则心不专!”

    许多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则记住了那一瞬:鲜花开艳终须落,掌声霹雳一时景。

    秋经历过几次挣扎,终于跌落进凉爽里,生活照旧,死气沉沉,扭头看看天,天还是那样:和往日一样,和精彩纷呈的古诗词一样,逃脱不了“白云下嫁蓝天”,心情舒缓。

    李瑞芹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既是俗人之路,又是无奈之路,我很少看到她,也听不到关于她的种种,我时常想:她就样离我去了?虽可惜,也无奈,不是吗?她要的,我给不了,至少现在给不了,我求的,她似乎没有,象抖空竹,在半空里,嗡嗡作响,决裂是迟早的事,与其不如,心松即安。

    落叶是秋的无偿馈赠,不需要时间和地点,甚至是场景的抉择,风点头,树回应,就一片片、一簇簇掉落,莫明惊诧。

    离群索居,我与村人很少交流,我的思想他们不懂,所以许多人敬而远之,对我指指戳戳,我的未来:他们猜不透,怪人一个,乡间土路,弯曲而坚硬,那条路,我反反复复地走,正因为重复,思想深处的东西,才面目狰狞。

    “嗯哼!”李红霞挎着个篮子,离我不远,她象做贼,我却不解,要过来,就直接了当,躲躲闪闪,见不得人吗?

    我不紧不慢,象钓鱼一样,张驰有度,我看见她,听得见那清嗓子声音,那是某种信号,并非嗓子里有痰。

    第29章:

    阳光初升,风戏影子,影子跌跌撞撞,路上还没有多少人,至少那条路上人少,田野里风光不再诱人,瘦了,弱了,单薄了,成片了,风可以让它们翻转,苍凉就在风里,不用吐嘈,它已经自惭形秽了,该去终需要去,我终于站住了,她象风,难得方向一致跑过来,“北爷,你昨天回来的?你考了个全国第三,是这个!”她竖起大姆指。

    “不值一提,风卷浪花。”

    “风闲的,浪花碍它什么事?”女人较起真来,你能笑喷了,她笨得可爱,许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她是我生命里的“刘巧珍”,可惜了,我不是那忘恩负义的高加林,我不是她的“加林哥”,我们没有逾越辈份的鸿沟,去弄得满村风雨,后来回忆:主要是我?了,虽稠厚,不能立如墙,只能淌,淌得慢,也是淌。

    我笑笑,皮里阳秋,她虽不是牛,识得五谷,不认七音,对她弹了,就算是《胡笳十八拍》,她也听不出苍凉,至于激越什么的,掉在心外,掉不进心里,她真可爱,不是知音,无须烦恼,“那事过了,不要纠结,还好嘛?”本是一句部候,或是开场白,就象那时人,一见面就问,“你吃了吗?”只要吃过,一天阿弥陀佛。

    “怎么会不纠结?城里你的那个女人我见了,人白脾气臭,敢看不起乡下人,让我怼回去了!她吵架不是个!”她不无自豪给我追述她去找我的过程,“老娘是干啥的?她不行!”

    “哟,能耐!你咋就知道是我的?她身上写着我的名字?挂哪儿了?”我冷哼一声。

    “我猜的,我说她给你一百块钱,让你退回去了,她脸色难看,没有和我对顶,八九不离十,这事,你做得象个爷们!”她又竖起大姆指,“人比我俊,我承认:一白遮三丑,丑也不丑了,我虽黑,但健康!”

    “瞎扯啥嘞!白与黑和健康没关系,李红旗咋样?”

    “挺好,卖菜,就是吃辛苦,没办法,他就这命!”

    “你是啥命?”

    “草命,随风死,跟雨长,但是……”

    “能耐!还会用‘但是’了,还会用啥?都一古脑倒出来!”我撩拨她。

    “你一个大学生,逗俺老实鬼干啥?”

    “你老实,恐怕睡着了都不老实!”

    “你上俺家看啦?乱说!”娇羞让她一脸桃花红,她不是黑,而是略带焦黄的小麦色。

    “你大哥复员了?”

    “嗯!在船上,我家船大,指望三哥一个人不行!”

    “不还有你大吗?”

    “他东跑西踮的,许多事要他张罗!”

    “李红旗为什么不喜欢在船上?”

    “拘磨人,一在水上几天,哪如岸上好?”

    “说得是,还不快去弄菜,小心你妈发现了,你不务正业,不得骂你?”

    “告诉你:我妈不管我了!”

    “不管什么意思?你爱咋咋地?包括你找婆家?”

    “你胡说!我哪有!”

    “迟早的事,害什么羞?”

    “你不要我,我就一辈子一个人过,我想好了!”

    “你是个傻子吗?我要当和尚,你就当尼姑?”

    “就是!”她态度坚决。

    “镜中花,水中月!人要长大,岁月终须会老!你不要来祸害我,让我背上恶名!”

    “想得美,该你背就得背,不背不行!”

    “你咋浑蛮不讲理了?”

    “你才知道呀,晚了!”

    “姐,你们这是干啥?咋还没完没了了?”李红云从沟里斜插过来,“大白天,也不避人?”

    “我们……”我无语了。

    “我知道你们什么也没干,不怕啥,可他们怎么想?”顺着李红云手指方向望去,可不是,有几个早起的人,盯着我们看,“你解释得清吗?”

    “无须解释,他们说什么是什么,我不怕!”李红霞拧身而去,光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

    张大嘴巴叼个烟,坐在嵇秀梅店门口,岔开双腿,看着嵇秀梅一声不响忙碌,笑笑,“秀梅,你妹子不错,长成了,该长和不该长的,全长齐了,是不是将来也让我收了?”他得意的让风钻裤裆,烟灰掉在扳起的一只脚踝上。

    “姓张的,别做梦想屁干吃,你要是打他主意,我就挑了你那根长到脑门上的骚筋,让你当太监,你知道我脾气,我决不是说说而己,姓邓的无能,也就罢了,歪瓜裂枣一个,刚吃五谷,还想六味,你咋这么贪心呢?”嵇秀梅踢他一脚,“你就是一头驴,亦称马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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