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队内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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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进入了那个隧道之后视线内一切变为惨白一片，恢复视野的时候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小坡上，周遭是健康茂密的草地，风景有些像是王宫内的花园。
只用肉眼就能看到地面的弧度，抬头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还有那颗蓝色的星球周遭围着灰白的卫星，朝深蓝的尽头望去颜色渐渐变为一望无际的黑，那黑夜的终点挂着一颗赤红的球，像是快要衰老致死了一样，红色不断地膨胀扩大。
“阿库娅，别发呆了。”在克莱尔的提醒下，阿库娅才回过神来，大家都已经往前面那个小凉亭走去了。
平视周遭，凉亭那边有一个披着棉被的矮小精灵坐在那儿玩弄着什么，祂坐落在众多魔法材料和器械之中。
“喂，卢瑟！”利米特连忙提醒那末日论虚无者。
“干！你们要进来怎么也也不说一声！”祂马上也注意到众人了。
“你是在做什么手艺活吗？”利米特问。
“本王是在探求知识！”
“看样子还是有比陷入颓废消极更重要的事。”
“混账东西，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最积极的非理性就是消极这句话吗？”
那个小矮人连忙把三角裤提上走来。祂的外貌是中性的孩童模样，娃娃头的短发是淡绿色，金色眼睛半睁像是没睡醒（祂双眼其实一直是这副模样），脸颊似乎有些婴儿肥。
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只是把棉被披上用绳子系住像是披风，全身唯一的装备就是那有点点泛黄的内裤。
这人，不对，这哥布林只能用死性难改形容，明明嘴巴和思想上那么有‘高度’，可现实中却是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低能儿，难道没人教教上完厕所要打理干净吗？
“这是什么.....”埃斯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眼前这个半身人高度的精灵。
“原生精灵....大概。”负责回答的是这个‘项目’的主导者。
蒂薇儿证明‘这种’存在的时候，利米特头都大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东西居然被哥布林权杖识别为‘哥布林’，明明祂的样貌明摆着是‘精灵’。
作为起源，祂就是处于这样中间的模糊地带中，就像是还没有彻底和猴子断绝关系的‘类人’一样。
不过作为炼金人偶，祂没有性别，到底能不能作为哥布林和精灵是同一物种分化出来的证据呢？这还要送到巫托比亚学会去鉴定才行。
可利米特没有那么好心，把这种奇葩留给巫托比亚，蒂薇儿也只把这个小东西视作为自己的研究成果。
顺便一提，虽然没有生理意义上的性别，但蒂薇儿很恶趣味地要求贝亚特丽斯把泌尿系统做成女性的，还把多余的配件给装上了。
“说好的哥普林的书在哪里？”卢瑟朝着利米特伸手，像是勒索人的流氓。
“你到底是怎么给事物排优先顺序的.....”利米特有些吃惊，没想过这货这么喜欢那些书。
哥布林王.....不对，卢瑟本来因为这副身体自闭了有半个月，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可现在祂看起来好多了。
毕竟堂堂哥布林之王，承担着解放哥布林们的夙愿与愿望而负重前行的祂，居然变成了哥布林们的愿望‘本身’，这的确是讽刺至极。
这个月来祂都窝在这边成日裹着这棉被看小说和杂学书，最近才开始重新复工。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文字的刺激，祂还觉醒了对这副身体的‘自我’认同，说的简单些就是祂开始自发的打理自己。
换做是以前的哥布林王，也许还能把这蒂薇儿强加于祂的身体视作为纯粹的物体对待。
面对蒂薇儿的邪恶威胁；‘你要是再不服从，就把你扔进哥布林堆里！’，甚至能说得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话反驳吧？
可自从祂在那儿挣扎地得出；‘就算如何否认绝望的现状，事实就是事实，逃避自己的命运算是什么王者’之类的古怪结论之后，祂估计就做不到了。
似乎是接受了哥布林权杖的选择，让祂下定决心去了解哥布林和精灵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卢瑟比想象中要精神强大，祂似乎不管身体如何，都在继续自己的理想乡研究，哪怕被软禁在这种地方，只要给祂小书看，给祂研究魔法的环境，祂居然就能自娱自乐起来。
该夸赞祂适应力强大，还是该说祂只是又一个随波逐流的废物魔物呢，总之，利米特在卢瑟身上看到了名为生命力的宝贵品质——‘本王还要活下去，不仅仅作为哥布林，更是作为这片大地上诞生的一员。’
然而，和卢瑟到底有多坚定无关，利米特依旧觉得祂那个世界充满爱与和平的不切实际企划，也差不多也该宣布破产了。
总之，哥布林王开始配合利米特的魔法研究，并且祂和蒂薇儿达成条件，‘只要’完成了魔帝魔法的逆向复刻，并且帮助利米特修复天之宫核心以及破译安洁莉娜的工作之后——就让他回到正常哥布林的身体里。
“好可爱的小精灵！”
听到因蒂薇的评价，卢瑟猛地瞪了她一眼，希望她放尊重点。
“哦哦！瞪眼唉还会！好萌——”
蒂薇儿已经尽可能忍住不笑了，利米特却为卢瑟捏了把冷汗，众人紧张的氛围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呵呵呵....原生精灵啊.....”
卢瑟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杀意从那个粉毛那里传来，认出那狼外婆一样裹着头巾是谁的祂，流下冷汗退了两步。
安比嘴角抽搐着，她其实也是上周才知道，原来这个言行诡异的精灵就是那个‘哥布林王’，那个为数不多知道自己秘密的存在！
这个家伙不出来还好，一旦出来安比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暴走的思绪，她这才知道利米特曾经说过的；‘人是有‘不愿意知道’的本能的’是什么意思！
人啊，是会选择无知的！安比宁可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回原样了，一直作为安比在利米特身边算了。
卢瑟往草地上盘腿一坐，似乎是打算无视众人进餐了，这货性格孤僻，哪怕利米特和蒂薇儿的拜访也不会让自己的计划乱掉。
“你们来这边干什么？”
那就跟祂的开饭语音一样，说着他便把包裹着干粮的油纸打开猛刨，把脸吃得肿胀了使劲地咀嚼，像是仓鼠一样在和食物战斗着。
祂之所以这样吃饭，是因为哥布林的习惯，哥布林有着比常人刚强大的下颚肌肉和粗壮的牙齿，因为头部普遍偏大口腔也要更大，所以一次性能吃很多东西，然而那种身体养成的习惯放在这副身体上就显得......感觉卢瑟像是在吃断头饭一样。
不过利米特从小精灵的表情上看出了苦涩，卢瑟差不多也该吃腻这些干粮了才对。
“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吗？”因蒂薇夸张地抱拳祈求着。
“祂会咬人的。”蒂薇儿却这样说明着这个生物的习性，失去随意使用魔法权限的卢瑟，现在除了撕咬就不会其他的攻击方式了。
“别打扰本王用餐！你这下贱的婊子！”卢瑟像是赶走苍蝇一样挥动着那小手。
“哦——好凶！而且祂刚刚说了婊子.....？”因蒂薇连忙收手。
卢瑟几下子刨完就放下油纸四处打望，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利米特本来还想问祂魔法怎么样了。
“拉屎。”
“......”利米特嫌恶地望向蒂薇儿。
“你这样看咱干什么？咱说，你见过不拉屎的哥布林吗！这是为了还原度好吧，不然那权杖不认账怎么办！”蒂薇儿一副这是为了魔法献身的口吻。
“不是，你就不能做成纯魔力的吗？反正都是炼金人偶了。”好比白塔里的那种魔偶，就是纯粹只依靠魔力就可以运作的，要做成那样绝对不是技术难题。
“疯了嘛！那可不符合咱的魔法美学，成本有多高你考虑过吗？所以说您这种只知道提要求的甲方。”蒂薇儿摊摊手露出不屑的表情来，好像她就是那个讲究‘能耗比’大师一样。
“这里是哪里？”阿库娅从不可思议的景色中回到现实。
“是妖精的住处，与世界隔绝的某个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天知道。”
利米特解释着环视周遭，寻找着瞌睡虫‘菲可’的身影。
“那是什么？”阿库娅指着头顶那蓝色的星球问到。
“我猜那应该是地球，毕竟旁边那个怎么看怎么像是月亮。”不过大概率不是‘真货’吧？毕竟作为地球那体积对比起月亮也太大了。
“地球？地球是什么？”利米特又开始说这种魔法师才懂的话了。
“啊，王国还坚持地平说来着。你看，很漂亮吧？那个。”利米特则是挠挠头转移了话题。
“嗯....”阿库娅知道，他又在敷衍自己了。
利米特总是这样，他一旦懒得解释，话题就会这样被岔开。
“这个地方还挺暖和。”克莱尔把厚实的外套脱下。
“菲可——！”利米特双手捧做喇叭呼唤着，那个慵懒的妖精才神情疑惑地飞过来。
“哎呀？米特利？米特利怎么会来菲可的家呢....？”祂依旧睡眼惺忪，好像上一秒才和利米特见过面一样；“啊，既然米特利来了，那就说明已经到时候了吗？又是帝皇的事？”
“才不是，你帮我们设置一个可供七个人通往卡比多迷宫内部的传送魔法，拜托了。”
“哦.....”听完吩咐后那小妖精就飞走了，完全没有任何怨言和疑问。
能够随意使唤妖精，这依旧让埃斯特无比佩服。
“利米特。”阿库娅走到利米特跟前来，他读出了她的意思。
“安比，你把装备给大家分一下。”利米特将储物戒扔给安比，她准确无误地接住。
“接下来要怎么办？”安比起了兴致地明知故问道。
“强袭作战，目标是卡比多迷宫内的第六结社成员，我们要赶在【灾控】之前把握情况。各位都没有意见吧？”
“利米特，这样做真的好吗？搞不好你就会和他们为敌啊。”在众人一致的同意下，克莱尔还是站出来问道：“仅仅是想知道【灾控】和第六结社的目的的话，暂且按兵不动观察情况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克莱尔是在质问利米特的动机，她想要知道大家是为了什么而展开行动的，面对【灾控】的王国成员，或许其他人不会被视作为敌人，可利米特就不一定了。
“你明显被他们给警惕着啊，明明刚刚才好不容易摆脱怀疑.....在进入卡比多之前，你难道不应该给大家说明一下这是为什么嘛？这不才是伙伴吗？”
这个圣女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麻烦，明明这种事在场除了阿库娅和埃斯特都心知肚明。
“我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打算进入卡比多的。”利米特却这样宣布道。
“如果各位有谁担心或是害怕不必要的冲突，就直接说出来吧，这也不是必须要所有人参与的事。”
“我要加入，格里夫剑王，我早想和他打一次了。在米德维没有抓住机会，这次我不能错过。”埃斯特马上举手报名。
“咱肯定得去啊？还用问吗？”
“我也是。”安比紧跟着蒂薇儿说。
“.....利米特。”克莱尔没想过利米特都这样了还要把众人置身事外。
“克莱尔，你呢？”
“我不去，好眼睁睁地看着你送死吗？”克莱尔反问。
“你绝对不是担心我会死吧。”利米特锁眉。
“对啊！这和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如果你要和【灾控】作对，那我们之间的约定怎么办！”
搞半天这个圣女是在担心自己明年通过不了审查吗？利米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比我们更清楚【灾控】有多危险吧？他们要是把你当做什么危险分子，那就意味着被拉入了全世界的黑名单！到时候你怎么办？埃斯特的魔法呢？你不打算继续教了？安比和你过去的那些事被揪出来的话，也会害的她被卷入吧？蒂薇儿更不用多说了，她只能跟着你冒险。可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要是出事了，教会绝对会在她作恶之前排除她的。”
克莱尔难得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失态，银发的圣女和黑发的法师对峙着，其他人也多少认同起她的道理来。
“更进一步说，如果你被【灾控】视为威胁，那剑帝大人也一定会再一次视你为敌，那才叫做这五年的努力都白白浪费了！你到底怎么了利米特？你明知道变成那样，也会牵连到阿比盖尔殿下的政策吧？”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些。我们一定能比【灾控】更快解决问题，这些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
利米特平淡地回答克莱尔的质问，这非但没有安抚到克莱尔反而让她更狂躁了。
“可问题是你这种话根本没有任何保障啊！”克莱尔几乎是咆哮着，可她收敛着，像是控制在一个度之下。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怕死起来了？”蒂薇儿嘲讽起来。
“我不是怕死！而是理性地考虑诸多条件和现状，最好的做法就应该是等待。你个吸血鬼比我更懂风险管理，难道连这都不懂？”
面对如此激烈的小队内部矛盾，阿库娅不禁面露难色，她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尔这样反对利米特，明明利米特从来都没有出错过，基本上什么事情只要他说能够办得到就能够办得到，面对不确定的事，利米特绝对会是一副推脱的模样。
“克莱尔.....利米特是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的。”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能相信利米特！”
“......！”阿库娅被克莱尔的怒斥给吓住了，毕竟她的确说的没错，自己相信利米特，只是处于纯粹的无条件信任而已。
“克莱尔，如果你实在不想去的话.....”利米特本想到此为止结束这个话题，可克莱尔不善罢甘休。
“才不是我不想去！我是不能让你去，你不能犯傻，我也不许你犯傻，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不信让大家投票！现在这种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装备全在路上损耗的状态下进入卡比多迷宫，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克莱尔尽可能地想要说服更多人似的环视周遭，深怕其他人不理解她。
“我明白了，你不是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你不信任我，是不信任我会妥当处理这件事吧。”
“才没有，反正你不许.....！”
“好！我知道了，不去就不去。”
利米特双手拍掌干脆地改变主意，这让克莱尔维持慌张的神色愣在原地。
“克莱尔，你别太激动了，总之，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说完利米特把阿库娅拉到一边去，克莱尔感觉自己肯定没有真的说服利米特，可他都已经说不去了，再追问下去未免显得自己太刻意了。
“阿库娅，我得告诉你一些事.....”
安比看着利米特一脸困扰地和阿库娅说明着什么，她便问到那个擅长偷窥和偷听的吸血鬼；“他们在聊什么？”
“啊？是在说阿库娅她妈的事啦。”蒂薇儿琥珀色的眼睛从克莱尔身上转移到了安比身上回答道。
听到蒂薇儿的答复，克莱尔也稍微松了口气。
“沃特的事吗.....”看着阿库娅又可能要朝着利米特撒泼，安比便趁机走向哥布林王那里，她一定要把话给问清楚了。
“你去哪儿？”
“我有些事要找那个混蛋哥布林。”
“别擅自破坏咱和利米特的研究成果哦？”
刚上完厕所就看见那粉发精灵朝着自己走来，卢瑟倍感不妙，害的祂饮食结构太过单一导致的肠胃不舒服又发作了。
虽然不知道这【致命粉毛】对自己还有什么怨言，可她明摆着来者不善。
“本王应该没惹你吧.....？我们的事不该早结了吗！”
“错！大错特错！”安比抬起手来准备一把把卢瑟给拎起来时她的手被拉住了。
“咱刚刚说啥来着？”
“你干嘛跟过来？”安比收手看向身后的蒂薇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这个哥布林设计害得有多惨。
那些影响认知的魔法的危险程度，某种意义上比那些能够瞬间毁灭一座城市的大威力魔法还要高，留着这家伙活着是相当巨大的隐患。
“都说了这个小家伙很重要好吧，有些妖精魔法就只有祂懂唉，要是你给祂捶坏或者害的祂又罢工，咱和利米特都会很困扰的。”
蒂薇儿才不想这个哥布林又和自己消极对抗，明明好不容易才哄好这家伙，至少得让祂加紧完成安洁莉娜的魔法，不然自己那么多时间可就白费了！
“对！对啊！我抗议，禁止暴力！暴力只会导致消极配合，你懂不懂非暴力合作的。”卢瑟颤抖着，现在的祂可没有办法对抗这个暴力狂，这副身体的痛觉也非常强，摔一跤都会让祂难受好久。
“明明只是个魔物。”
“祂现在不是了。”蒂薇儿不想再三警告安比，索性就待在这边了。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这哥布林说。”
“是卢瑟，利米特给祂取了名字了，咱不能让你们单独相处，虽然这个哥布林很恶心，但是祂的才干提供的价值足以抵消那些偏见，咱不会让你欺负卢瑟的。”
蒂薇儿坚持自己的立场环抱双臂在一旁站着。
“你还真是擅长同情和自己处境相同的人，既然这么感性，那何必当初要制造那么多眷属呢？”
“咱从来没有制造过眷属。”蒂薇儿有些不明白安比在说什么。
“你只是不记得了而已。”安比懒得继续和蒂薇儿纠缠她转而问到哥布林王；“为什么我的脸变回去了，你不是说好这个魔法绝对不会解除的吗？”
本来这句话安比是想要拎住哥布林王说的，免得祂敷衍自己。
“本王一开始就说过了！只要你理解了本王的心情，诅咒就会解除。”
“那是什么意思？”
“呵，意思就是，你也在渴求着出现一个人不顾虑你的外貌，只是爱着你本身。真是讽刺！一个精灵，居然和本王有着一样的想法.....明明净是些天生娇贵的家伙。”
现在同样身为‘精灵’的卢瑟恶狠狠地念着，祂认为在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艾比安到底有多强悍。她的力量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不属于现在这个时间段，那魔法复杂得像是来自未来的力量。
“什么？居然是这么无聊的诅咒吗？”
“不许你说无聊！这是很宝贵的思想，褪去外表，人们才能发现并认同真正的自我。”
“可外貌还是很重要吧？不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安比要是忽然变成哥布林的样子，哪怕利米特知道那是自己，也不可能像是平常一样和自己相处的。
“准确些说应该是身份认同！”
这个月来和利米特他们相处，卢瑟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重要的不是要改变所有人的外貌，真正应该改变的，是那些偷偷躲在背后给这些外貌三六九等分的观念！如果不改变这些喜欢把‘样貌’分为高低贵贱的观念，就算让所有人长成一样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不重要。喂，哥布林王，这个魔法解除了会怎么样？他认得出我来吗？”安比问到自己最担心却又不得不问的问题。
“这不是再说废话吗精灵，唉，你对魔法是有多无知！既然魔法解除了，那他肯定马上就能认出来是你。啊，前提是只要他没有忘记你的样貌呢。”哥布林王还贴心地补充到。
“你是被卢瑟改变的样貌吗？原来不是你用了什么整容药水啊。”
蒂薇儿听了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爆发过什么冲突，她只知道利米特在运河迷宫讨伐了卢瑟，得到了祂的权杖，然后卢瑟的灵魂啥的依旧寄宿在权杖上。
而卢瑟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魔法产物，原则上来说，只要权杖被保护好，卢瑟可以无限次地复活，几乎就等同于妖精和恶魔这种存在了！
“也就是说，利米特已经认出我了吗？他知道我是艾比安.....”
’利米特就是幻帝’魔帝那句话像是古怪的呓语在安比耳边响起。
“都说了，前提是他得记得你的样貌啊？”卢瑟强调。
利米特不可能忘记自己的长相的，艾比安无比确信这一点。
“可为什么.....难道.....”
艾比安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脑袋里像是什么撕裂开了一样刺痛着，她那双苍蓝眼游离不定，这让卢瑟倍感不妙。
祂拖着那娇小的步伐躲到了蒂薇儿身后，卢瑟认为蒂薇儿和祂一样是被利米特给‘殖民’的可怜蛋。
“快保护我前辈！这个疯子又要犯病了！”
“犯病？”
“她要犯病的时候就会这样！一旦发生什么她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时，她身体里的魔法会强行缝合她的认识，这个过程她会失去意识的！”
卢瑟几乎要被吓尿地惊呼着，祂好不容易摆脱魔帝使徒的宿命，在实现夙愿之前还不想死！
“哈.....失去意识就失去意识呗.....？”蒂薇儿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怕的，说的简单些，不就是受惊吓过去昏过去了一样的状态吗？
“她失去意识的话就会暴走啊！快点快点快点！用魔法弄晕她！”
在卢瑟疯狂摇晃蒂薇儿手臂的另一边，阿库娅的金发也像是拨浪鼓一样摆动着。
“不可能.....利米特，你绝对是在骗我的对吧？”
“......不，我没有在骗你。”
“为什么......？”阿库娅抱头发出几乎是窒息的声音。
‘我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众人在进入了那个隧道之后视线内一切变为惨白一片，恢复视野的时候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小坡上，周遭是健康茂密的草地，风景有些像是王宫内的花园。
只用肉眼就能看到地面的弧度，抬头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还有那颗蓝色的星球周遭围着灰白的卫星，朝深蓝的尽头望去颜色渐渐变为一望无际的黑，那黑夜的终点挂着一颗赤红的球，像是快要衰老致死了一样，红色不断地膨胀扩大。
“阿库娅，别发呆了。”在克莱尔的提醒下，阿库娅才回过神来，大家都已经往前面那个小凉亭走去了。
平视周遭，凉亭那边有一个披着棉被的矮小精灵坐在那儿玩弄着什么，祂坐落在众多魔法材料和器械之中。
“喂，卢瑟！”利米特连忙提醒那末日论虚无者。
“干！你们要进来怎么也也不说一声！”祂马上也注意到众人了。
“你是在做什么手艺活吗？”利米特问。
“本王是在探求知识！”
“看样子还是有比陷入颓废消极更重要的事。”
“混账东西，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最积极的非理性就是消极这句话吗？”
那个小矮人连忙把三角裤提上走来。祂的外貌是中性的孩童模样，娃娃头的短发是淡绿色，金色眼睛半睁像是没睡醒（祂双眼其实一直是这副模样），脸颊似乎有些婴儿肥。
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只是把棉被披上用绳子系住像是披风，全身唯一的装备就是那有点点泛黄的内裤。
这人，不对，这哥布林只能用死性难改形容，明明嘴巴和思想上那么有‘高度’，可现实中却是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低能儿，难道没人教教上完厕所要打理干净吗？
“这是什么.....”埃斯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眼前这个半身人高度的精灵。
“原生精灵....大概。”负责回答的是这个‘项目’的主导者。
蒂薇儿证明‘这种’存在的时候，利米特头都大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东西居然被哥布林权杖识别为‘哥布林’，明明祂的样貌明摆着是‘精灵’。
作为起源，祂就是处于这样中间的模糊地带中，就像是还没有彻底和猴子断绝关系的‘类人’一样。
不过作为炼金人偶，祂没有性别，到底能不能作为哥布林和精灵是同一物种分化出来的证据呢？这还要送到巫托比亚学会去鉴定才行。
可利米特没有那么好心，把这种奇葩留给巫托比亚，蒂薇儿也只把这个小东西视作为自己的研究成果。
顺便一提，虽然没有生理意义上的性别，但蒂薇儿很恶趣味地要求贝亚特丽斯把泌尿系统做成女性的，还把多余的配件给装上了。
“说好的哥普林的书在哪里？”卢瑟朝着利米特伸手，像是勒索人的流氓。
“你到底是怎么给事物排优先顺序的.....”利米特有些吃惊，没想过这货这么喜欢那些书。
哥布林王.....不对，卢瑟本来因为这副身体自闭了有半个月，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可现在祂看起来好多了。
毕竟堂堂哥布林之王，承担着解放哥布林们的夙愿与愿望而负重前行的祂，居然变成了哥布林们的愿望‘本身’，这的确是讽刺至极。
这个月来祂都窝在这边成日裹着这棉被看小说和杂学书，最近才开始重新复工。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文字的刺激，祂还觉醒了对这副身体的‘自我’认同，说的简单些就是祂开始自发的打理自己。
换做是以前的哥布林王，也许还能把这蒂薇儿强加于祂的身体视作为纯粹的物体对待。
面对蒂薇儿的邪恶威胁；‘你要是再不服从，就把你扔进哥布林堆里！’，甚至能说得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话反驳吧？
可自从祂在那儿挣扎地得出；‘就算如何否认绝望的现状，事实就是事实，逃避自己的命运算是什么王者’之类的古怪结论之后，祂估计就做不到了。
似乎是接受了哥布林权杖的选择，让祂下定决心去了解哥布林和精灵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卢瑟比想象中要精神强大，祂似乎不管身体如何，都在继续自己的理想乡研究，哪怕被软禁在这种地方，只要给祂小书看，给祂研究魔法的环境，祂居然就能自娱自乐起来。
该夸赞祂适应力强大，还是该说祂只是又一个随波逐流的废物魔物呢，总之，利米特在卢瑟身上看到了名为生命力的宝贵品质——‘本王还要活下去，不仅仅作为哥布林，更是作为这片大地上诞生的一员。’
然而，和卢瑟到底有多坚定无关，利米特依旧觉得祂那个世界充满爱与和平的不切实际企划，也差不多也该宣布破产了。
总之，哥布林王开始配合利米特的魔法研究，并且祂和蒂薇儿达成条件，‘只要’完成了魔帝魔法的逆向复刻，并且帮助利米特修复天之宫核心以及破译安洁莉娜的工作之后——就让他回到正常哥布林的身体里。
“好可爱的小精灵！”
听到因蒂薇的评价，卢瑟猛地瞪了她一眼，希望她放尊重点。
“哦哦！瞪眼唉还会！好萌——”
蒂薇儿已经尽可能忍住不笑了，利米特却为卢瑟捏了把冷汗，众人紧张的氛围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呵呵呵....原生精灵啊.....”
卢瑟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杀意从那个粉毛那里传来，认出那狼外婆一样裹着头巾是谁的祂，流下冷汗退了两步。
安比嘴角抽搐着，她其实也是上周才知道，原来这个言行诡异的精灵就是那个‘哥布林王’，那个为数不多知道自己秘密的存在！
这个家伙不出来还好，一旦出来安比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暴走的思绪，她这才知道利米特曾经说过的；‘人是有‘不愿意知道’的本能的’是什么意思！
人啊，是会选择无知的！安比宁可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回原样了，一直作为安比在利米特身边算了。
卢瑟往草地上盘腿一坐，似乎是打算无视众人进餐了，这货性格孤僻，哪怕利米特和蒂薇儿的拜访也不会让自己的计划乱掉。
“你们来这边干什么？”
那就跟祂的开饭语音一样，说着他便把包裹着干粮的油纸打开猛刨，把脸吃得肿胀了使劲地咀嚼，像是仓鼠一样在和食物战斗着。
祂之所以这样吃饭，是因为哥布林的习惯，哥布林有着比常人刚强大的下颚肌肉和粗壮的牙齿，因为头部普遍偏大口腔也要更大，所以一次性能吃很多东西，然而那种身体养成的习惯放在这副身体上就显得......感觉卢瑟像是在吃断头饭一样。
不过利米特从小精灵的表情上看出了苦涩，卢瑟差不多也该吃腻这些干粮了才对。
“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吗？”因蒂薇夸张地抱拳祈求着。
“祂会咬人的。”蒂薇儿却这样说明着这个生物的习性，失去随意使用魔法权限的卢瑟，现在除了撕咬就不会其他的攻击方式了。
“别打扰本王用餐！你这下贱的婊子！”卢瑟像是赶走苍蝇一样挥动着那小手。
“哦——好凶！而且祂刚刚说了婊子.....？”因蒂薇连忙收手。
卢瑟几下子刨完就放下油纸四处打望，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利米特本来还想问祂魔法怎么样了。
“拉屎。”
“......”利米特嫌恶地望向蒂薇儿。
“你这样看咱干什么？咱说，你见过不拉屎的哥布林吗！这是为了还原度好吧，不然那权杖不认账怎么办！”蒂薇儿一副这是为了魔法献身的口吻。
“不是，你就不能做成纯魔力的吗？反正都是炼金人偶了。”好比白塔里的那种魔偶，就是纯粹只依靠魔力就可以运作的，要做成那样绝对不是技术难题。
“疯了嘛！那可不符合咱的魔法美学，成本有多高你考虑过吗？所以说您这种只知道提要求的甲方。”蒂薇儿摊摊手露出不屑的表情来，好像她就是那个讲究‘能耗比’大师一样。
“这里是哪里？”阿库娅从不可思议的景色中回到现实。
“是妖精的住处，与世界隔绝的某个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天知道。”
利米特解释着环视周遭，寻找着瞌睡虫‘菲可’的身影。
“那是什么？”阿库娅指着头顶那蓝色的星球问到。
“我猜那应该是地球，毕竟旁边那个怎么看怎么像是月亮。”不过大概率不是‘真货’吧？毕竟作为地球那体积对比起月亮也太大了。
“地球？地球是什么？”利米特又开始说这种魔法师才懂的话了。
“啊，王国还坚持地平说来着。你看，很漂亮吧？那个。”利米特则是挠挠头转移了话题。
“嗯....”阿库娅知道，他又在敷衍自己了。
利米特总是这样，他一旦懒得解释，话题就会这样被岔开。
“这个地方还挺暖和。”克莱尔把厚实的外套脱下。
“菲可——！”利米特双手捧做喇叭呼唤着，那个慵懒的妖精才神情疑惑地飞过来。
“哎呀？米特利？米特利怎么会来菲可的家呢....？”祂依旧睡眼惺忪，好像上一秒才和利米特见过面一样；“啊，既然米特利来了，那就说明已经到时候了吗？又是帝皇的事？”
“才不是，你帮我们设置一个可供七个人通往卡比多迷宫内部的传送魔法，拜托了。”
“哦.....”听完吩咐后那小妖精就飞走了，完全没有任何怨言和疑问。
能够随意使唤妖精，这依旧让埃斯特无比佩服。
“利米特。”阿库娅走到利米特跟前来，他读出了她的意思。
“安比，你把装备给大家分一下。”利米特将储物戒扔给安比，她准确无误地接住。
“接下来要怎么办？”安比起了兴致地明知故问道。
“强袭作战，目标是卡比多迷宫内的第六结社成员，我们要赶在【灾控】之前把握情况。各位都没有意见吧？”
“利米特，这样做真的好吗？搞不好你就会和他们为敌啊。”在众人一致的同意下，克莱尔还是站出来问道：“仅仅是想知道【灾控】和第六结社的目的的话，暂且按兵不动观察情况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克莱尔是在质问利米特的动机，她想要知道大家是为了什么而展开行动的，面对【灾控】的王国成员，或许其他人不会被视作为敌人，可利米特就不一定了。
“你明显被他们给警惕着啊，明明刚刚才好不容易摆脱怀疑.....在进入卡比多之前，你难道不应该给大家说明一下这是为什么嘛？这不才是伙伴吗？”
这个圣女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麻烦，明明这种事在场除了阿库娅和埃斯特都心知肚明。
“我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打算进入卡比多的。”利米特却这样宣布道。
“如果各位有谁担心或是害怕不必要的冲突，就直接说出来吧，这也不是必须要所有人参与的事。”
“我要加入，格里夫剑王，我早想和他打一次了。在米德维没有抓住机会，这次我不能错过。”埃斯特马上举手报名。
“咱肯定得去啊？还用问吗？”
“我也是。”安比紧跟着蒂薇儿说。
“.....利米特。”克莱尔没想过利米特都这样了还要把众人置身事外。
“克莱尔，你呢？”
“我不去，好眼睁睁地看着你送死吗？”克莱尔反问。
“你绝对不是担心我会死吧。”利米特锁眉。
“对啊！这和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如果你要和【灾控】作对，那我们之间的约定怎么办！”
搞半天这个圣女是在担心自己明年通过不了审查吗？利米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比我们更清楚【灾控】有多危险吧？他们要是把你当做什么危险分子，那就意味着被拉入了全世界的黑名单！到时候你怎么办？埃斯特的魔法呢？你不打算继续教了？安比和你过去的那些事被揪出来的话，也会害的她被卷入吧？蒂薇儿更不用多说了，她只能跟着你冒险。可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要是出事了，教会绝对会在她作恶之前排除她的。”
克莱尔难得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失态，银发的圣女和黑发的法师对峙着，其他人也多少认同起她的道理来。
“更进一步说，如果你被【灾控】视为威胁，那剑帝大人也一定会再一次视你为敌，那才叫做这五年的努力都白白浪费了！你到底怎么了利米特？你明知道变成那样，也会牵连到阿比盖尔殿下的政策吧？”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些。我们一定能比【灾控】更快解决问题，这些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
利米特平淡地回答克莱尔的质问，这非但没有安抚到克莱尔反而让她更狂躁了。
“可问题是你这种话根本没有任何保障啊！”克莱尔几乎是咆哮着，可她收敛着，像是控制在一个度之下。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怕死起来了？”蒂薇儿嘲讽起来。
“我不是怕死！而是理性地考虑诸多条件和现状，最好的做法就应该是等待。你个吸血鬼比我更懂风险管理，难道连这都不懂？”
面对如此激烈的小队内部矛盾，阿库娅不禁面露难色，她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尔这样反对利米特，明明利米特从来都没有出错过，基本上什么事情只要他说能够办得到就能够办得到，面对不确定的事，利米特绝对会是一副推脱的模样。
“克莱尔.....利米特是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的。”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能相信利米特！”
“......！”阿库娅被克莱尔的怒斥给吓住了，毕竟她的确说的没错，自己相信利米特，只是处于纯粹的无条件信任而已。
“克莱尔，如果你实在不想去的话.....”利米特本想到此为止结束这个话题，可克莱尔不善罢甘休。
“才不是我不想去！我是不能让你去，你不能犯傻，我也不许你犯傻，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不信让大家投票！现在这种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装备全在路上损耗的状态下进入卡比多迷宫，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克莱尔尽可能地想要说服更多人似的环视周遭，深怕其他人不理解她。
“我明白了，你不是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你不信任我，是不信任我会妥当处理这件事吧。”
“才没有，反正你不许.....！”
“好！我知道了，不去就不去。”
利米特双手拍掌干脆地改变主意，这让克莱尔维持慌张的神色愣在原地。
“克莱尔，你别太激动了，总之，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说完利米特把阿库娅拉到一边去，克莱尔感觉自己肯定没有真的说服利米特，可他都已经说不去了，再追问下去未免显得自己太刻意了。
“阿库娅，我得告诉你一些事.....”
安比看着利米特一脸困扰地和阿库娅说明着什么，她便问到那个擅长偷窥和偷听的吸血鬼；“他们在聊什么？”
“啊？是在说阿库娅她妈的事啦。”蒂薇儿琥珀色的眼睛从克莱尔身上转移到了安比身上回答道。
听到蒂薇儿的答复，克莱尔也稍微松了口气。
“沃特的事吗.....”看着阿库娅又可能要朝着利米特撒泼，安比便趁机走向哥布林王那里，她一定要把话给问清楚了。
“你去哪儿？”
“我有些事要找那个混蛋哥布林。”
“别擅自破坏咱和利米特的研究成果哦？”
刚上完厕所就看见那粉发精灵朝着自己走来，卢瑟倍感不妙，害的祂饮食结构太过单一导致的肠胃不舒服又发作了。
虽然不知道这【致命粉毛】对自己还有什么怨言，可她明摆着来者不善。
“本王应该没惹你吧.....？我们的事不该早结了吗！”
“错！大错特错！”安比抬起手来准备一把把卢瑟给拎起来时她的手被拉住了。
“咱刚刚说啥来着？”
“你干嘛跟过来？”安比收手看向身后的蒂薇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这个哥布林设计害得有多惨。
那些影响认知的魔法的危险程度，某种意义上比那些能够瞬间毁灭一座城市的大威力魔法还要高，留着这家伙活着是相当巨大的隐患。
“都说了这个小家伙很重要好吧，有些妖精魔法就只有祂懂唉，要是你给祂捶坏或者害的祂又罢工，咱和利米特都会很困扰的。”
蒂薇儿才不想这个哥布林又和自己消极对抗，明明好不容易才哄好这家伙，至少得让祂加紧完成安洁莉娜的魔法，不然自己那么多时间可就白费了！
“对！对啊！我抗议，禁止暴力！暴力只会导致消极配合，你懂不懂非暴力合作的。”卢瑟颤抖着，现在的祂可没有办法对抗这个暴力狂，这副身体的痛觉也非常强，摔一跤都会让祂难受好久。
“明明只是个魔物。”
“祂现在不是了。”蒂薇儿不想再三警告安比，索性就待在这边了。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这哥布林说。”
“是卢瑟，利米特给祂取了名字了，咱不能让你们单独相处，虽然这个哥布林很恶心，但是祂的才干提供的价值足以抵消那些偏见，咱不会让你欺负卢瑟的。”
蒂薇儿坚持自己的立场环抱双臂在一旁站着。
“你还真是擅长同情和自己处境相同的人，既然这么感性，那何必当初要制造那么多眷属呢？”
“咱从来没有制造过眷属。”蒂薇儿有些不明白安比在说什么。
“你只是不记得了而已。”安比懒得继续和蒂薇儿纠缠她转而问到哥布林王；“为什么我的脸变回去了，你不是说好这个魔法绝对不会解除的吗？”
本来这句话安比是想要拎住哥布林王说的，免得祂敷衍自己。
“本王一开始就说过了！只要你理解了本王的心情，诅咒就会解除。”
“那是什么意思？”
“呵，意思就是，你也在渴求着出现一个人不顾虑你的外貌，只是爱着你本身。真是讽刺！一个精灵，居然和本王有着一样的想法.....明明净是些天生娇贵的家伙。”
现在同样身为‘精灵’的卢瑟恶狠狠地念着，祂认为在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艾比安到底有多强悍。她的力量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不属于现在这个时间段，那魔法复杂得像是来自未来的力量。
“什么？居然是这么无聊的诅咒吗？”
“不许你说无聊！这是很宝贵的思想，褪去外表，人们才能发现并认同真正的自我。”
“可外貌还是很重要吧？不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安比要是忽然变成哥布林的样子，哪怕利米特知道那是自己，也不可能像是平常一样和自己相处的。
“准确些说应该是身份认同！”
这个月来和利米特他们相处，卢瑟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重要的不是要改变所有人的外貌，真正应该改变的，是那些偷偷躲在背后给这些外貌三六九等分的观念！如果不改变这些喜欢把‘样貌’分为高低贵贱的观念，就算让所有人长成一样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不重要。喂，哥布林王，这个魔法解除了会怎么样？他认得出我来吗？”安比问到自己最担心却又不得不问的问题。
“这不是再说废话吗精灵，唉，你对魔法是有多无知！既然魔法解除了，那他肯定马上就能认出来是你。啊，前提是只要他没有忘记你的样貌呢。”哥布林王还贴心地补充到。
“你是被卢瑟改变的样貌吗？原来不是你用了什么整容药水啊。”
蒂薇儿听了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爆发过什么冲突，她只知道利米特在运河迷宫讨伐了卢瑟，得到了祂的权杖，然后卢瑟的灵魂啥的依旧寄宿在权杖上。
而卢瑟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魔法产物，原则上来说，只要权杖被保护好，卢瑟可以无限次地复活，几乎就等同于妖精和恶魔这种存在了！
“也就是说，利米特已经认出我了吗？他知道我是艾比安.....”
’利米特就是幻帝’魔帝那句话像是古怪的呓语在安比耳边响起。
“都说了，前提是他得记得你的样貌啊？”卢瑟强调。
利米特不可能忘记自己的长相的，艾比安无比确信这一点。
“可为什么.....难道.....”
艾比安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脑袋里像是什么撕裂开了一样刺痛着，她那双苍蓝眼游离不定，这让卢瑟倍感不妙。
祂拖着那娇小的步伐躲到了蒂薇儿身后，卢瑟认为蒂薇儿和祂一样是被利米特给‘殖民’的可怜蛋。
“快保护我前辈！这个疯子又要犯病了！”
“犯病？”
“她要犯病的时候就会这样！一旦发生什么她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时，她身体里的魔法会强行缝合她的认识，这个过程她会失去意识的！”
卢瑟几乎要被吓尿地惊呼着，祂好不容易摆脱魔帝使徒的宿命，在实现夙愿之前还不想死！
“哈.....失去意识就失去意识呗.....？”蒂薇儿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怕的，说的简单些，不就是受惊吓过去昏过去了一样的状态吗？
“她失去意识的话就会暴走啊！快点快点快点！用魔法弄晕她！”
在卢瑟疯狂摇晃蒂薇儿手臂的另一边，阿库娅的金发也像是拨浪鼓一样摆动着。
“不可能.....利米特，你绝对是在骗我的对吧？”
“......不，我没有在骗你。”
“为什么......？”阿库娅抱头发出几乎是窒息的声音。
‘我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